又一條人命!柳鈞一口氣不上不下噎在胸口,只會瞪著身邊的大圓柱子發愣。
老張繼續道:「那邊村裡打電話來要我們公司去收屍,去領養兩個小姑娘,我跟他們說,與我們無關。」
「對。」柳鈞一口無名火上來,掐了電話。這都什麼事兒,他不管,那些人就鬧到他頭上來,他一管,那些人就家破人亡。那工亡員工的媽媽還在病著呢,現在又添兩個孤零零沒人照顧的小女孩。柳鈞不敢想,進去餐廳赴宴,可是坐下又覺得這簡直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最好寫照,煩悶之下先行告辭了。
柳鈞又去了跆拳道館,被打得屁滾尿流地出來。回家拖著腿走進電梯的時候,發現很巧,電梯裡有從地庫上來的楊邐。楊邐見柳鈞這個樣子,以為他在外面打架吃虧,連忙問要不要去醫院治療。柳鈞想到楊邐是明白人,就將心裡的鬱悶沖楊邐倒出來。說到後頭,柳鈞心裡實在放不下那兩個被母親拋棄的小女孩,楊邐陪柳鈞去租屋看看。
開著楊邐的車子,柳鈞忍不住問:「我是不是很倒黴,公司才成立一年多點兒,就發生那麼多事情。」
「很正常。只是你心軟,有些事情被你放大了。」
「可是死人啊。」
「人家自作孽,你也兜著?我倒是想看看你以後怎樣收養這兩個小姑娘。別說我沒警告你,有些事情最好別沾手。」
「謝謝。我可以派人將兩個小姑娘送回老家去。」
「我還得提醒你一件事,你那個等待判刑的員工……人吧,一般很少會自我反省,得知他家破人亡,你說他會不會怪罪到你頭上,出獄後先找你報仇?」
「有這先例嗎?」
「不排除有人反社會。」
柳鈞無言以對。正好餘珊珊電話進來閒聊,柳鈞才想起今天說好要利用他好不容易進城的機會,兩人見個面的。他被公司的事情攪渾了,連忙道歉,說正趕去公司處理前員工母親自殺的事情。偏生這個時候楊邐插了一句嘴,「小心,紅燈,別光顧打電話。」
餘珊珊疑竇頓生,她心直口快地問:「咦,你車上是誰,你不是說你那兒是和尚公司嗎?什麼時候招秘書了?」
「不是秘書,是市一機的楊邐小姐。我回頭跟你說,這件事讓我很心煩……」
「可是你公司的事與楊邐有什麼搭界的,她為什麼跟你在一起?你說地址,我也要去。」
「對不起,我已經很心煩,你別鬧我了。」
「你心煩可以找我,為什麼找她,你們不是死對頭嗎?為什麼,為什麼?」
柳鈞不願被楊邐看好戲,說聲「對不起」,掛了電話。餘珊珊這下更生氣懷疑,不斷打柳鈞電話,柳鈞索性關了手機。楊邐在黑暗中背過臉去微笑。柳鈞心說這什麼跟什麼啊,都還沒跟餘珊珊說個「愛」字呢,就被管上了。這人怎麼這麼一根筋。
終於在黑咕隆咚的農村小道上摸到那家租屋的門,柳鈞見到門上鐵將軍把門,先是鬆了口氣。然後是楊邐掛著笑臉問左鄰右舍,得知有親戚過來將兩個小女孩領走,柳鈞才終於放心。
回來路上兩人一路閒聊,話題不絕,兩人至今已有不少共同朋友和經歷,聊起來比較輕鬆。柳鈞將楊邐送到家,想了想,也懶得去找餘珊珊解釋,拖著被教練打得渾身是痛的身子趕緊睡覺。
於是,元旦,小年夜,柳鈞約餘珊珊,不得。柳鈞也無所謂,不得就不得,他再約別人,說實話,他挺不願與玩不起又假裝很會玩的女孩子接觸。卻不知餘珊珊與他憋著一股氣,一直牽掛著他。可柳鈞一直不給電話,美女到底是生氣了,再也不肯主動了。
[1] 背書:本義支票背後的簽字或圖章。在本文的意思為給對方作背景支援。
2001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