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柳鈞一口否定。可是想不重複審計,又必須參加並透過年檢,該怎麼辦?兩人都看不出眼前還有其他的道路,工商視窗人員已經一錘定音了。議論的時候柳鈞又想起,去年已經審計了一回,說是新開辦企業必須審計,當時還說第二次年檢就不用審計了。那麼為什麼今年又提?柳鈞打電話給市工商局諮詢,市工商局說沒這回事,鼓勵柳鈞理直氣壯地與本區工商局交涉。柳鈞而今已無拍案而起的性格,他以務實的態度問市局能否下去調查,收回原辦法,下發新辦法。市局的在電話裡說要匯報領導。
柳鈞記下接電話官員姓氏,第二天再問,該官員又鼓勵柳鈞理直氣壯地與本區工商局交涉了。柳鈞便知系統內投訴無用,便照著上回舉報金穗卡的紀檢舉報電話打過去。這個電話,若是老張在場,一定費盡口舌阻止。
舉報電話接線人員的聲音和藹得與紀檢一貫給人的嚴肅印象很不符,這種態度,鼓勵柳鈞敘述時候毫不保留。接線人員記錄之後還複述一遍,又態度可親地讓柳鈞傳真工商年檢辦法過去,半天內等回復。這回可不是柳鈞在電話裡追著問對方貴姓,什麼時候可以知道訊息。柳鈞很驚訝紀檢的態度,也很期待半天內的回覆究竟是什麼。
結果不到一個小時,換了一位官員來聯絡柳鈞。該官員應該是個中年男性,態度很職業,開口便自述他姓什麼,怎麼聯絡,甚至還告訴柳鈞手機號碼。然後該官員開始耐心詳細詢問事由。在這麼良好的氣氛下,柳鈞也很坦白地說,他雖然舉報,可不敢不匿名,他怕未來遭到打擊報復,官員竟然表示理解。柳鈞結束通話後有點兒不相信,這是傳說中的機關工作作風嗎?
柳鈞聽其言觀其行,按兵不動了三天,眼看年檢大限一天天臨近,他還是等。第三天的時候,中年紀檢官員來電,告知處理結果,不合理的審計取消。官員還友情提示柳鈞,以後遇到本地政府亂收費現象,以後可以直接找他。柳鈞將結果告訴老張的時候,老張瞪著眼睛不敢相信。柳鈞心說他也不敢相信,他當時打舉報電話,抱的是死馬當做活馬醫的心態,而且若對方是稅務而非工商,柳鈞一準兒認命了。誰敢得罪稅務啊。以前他還教育爸爸做帳不老實,才會看見稅務老爺猶如老鼠看見貓,等他兩年親手操練下來,他早已心知肚明,即使他將財務外包給專業的會計師事務所,這個得罪與不得罪之間的區別也可大了。
為求穩妥,老張不敢第二天就去辦理年檢,以免被工商火眼金睛識破他們騰飛便是那位匿名舉報人。直等到年檢大限,又探聽得本區其他外資企業還真免了那殺千刀的年審,老張才親自出馬。所有的步驟都很順利,等最後從檔案室調取檔案對照時,視窗人員冷冷地說,檔案袋裡的登記申請資料有缺失,不符合要求,不予年檢。
老張唯有打電話詢問當初辦理工商登記的當事人柳鈞,記不記得當年有這麼一張資料沒有提交,如今被不予年檢,而且還要給追究虛假登記責任。時隔兩年,柳鈞當然記不清了,尤其當時辦理登記全是那位熱情的招商人員前後奔走,他只要簽字畫押交錢。但去年年檢沒有查出這個問題,今年怎麼忽然有什麼資料缺失了呢?柳鈞一愣之下,問老張,是不是白匿名了。老張說可能性很大。柳鈞痛罵一聲「靠」,飛車趕去工商局。
在視窗大廳,視窗人員依然是眼皮子都不抬地冷冷告訴柳鈞,某某手續缺失。柳鈞於是問:「我當時全套辦理,如果資料缺失,當時怎麼可能辦出來?」
視窗人員不陰不陽地說:「很多人辦理登記註冊的時候不走正道,你們好好回憶一下當年是怎麼辦手續的?」
柳鈞想到這倒是他的小辮子,當初招商人員正是拿著申請資料到處走後門,視窗人員業務精通,一抓就準。可柳鈞當然不認帳:「那麼你的意思是你們中的一員當年沒把關,你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