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虧本?」
「對。短暫停工。」
「守法步履艱難,違章卻誘惑無限。很煎熬。」
「我不是個合格的老闆。」
「前提是這個大環境,這個大環境下,你不合格。」
這時,對講機又響起。「小柳,剛才我和我太太不應該取笑你,我們道歉。」柳鈞驚訝地與崔冰冰對視,崔冰冰輕道:「你們還真對味。」
宋運輝那邊繼續說下去,「但是質量體系認證必須做。我舉個例子,我為什麼敢開口放行你寂寂無名小公司的產品進入東海,正是因為我機緣巧合親眼看到你公司的細節,又跟你有一席長談。然而對於那些對工廠運作不熟悉,對質量管理無認識的人,或者是對工作不上心的人,他們判斷你企業如何,只能靠公認的標準,公認的認證。質量體系認證就是這麼一回事。哪怕你看不起這個認證,你也得去做。」
「妥協的問題,大概我們有很多共同語言,以後可以交流經驗。」梁思申接了丈夫的話,「我的想法是,堅持理念,但設法謀求生存,這樣,才可以在我們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影響更多的人,改造更多的世界。我是行動派,但或許也有人認為生存不能凌駕於理念,那麼各自求索吧。」
梁思申的話給了柳鈞理論基礎,或者說是藉口。他面對的若只是自身的生存,他寧願不妥協而求良心平安,可他而今肩扛的不是他一個人的生存,他從宋運輝提出需要質量體系認證那一刻起,已經沒有第二選擇。他今天算是向宋運輝夫婦撒一個嬌吧,起碼他沒認錯人。他更敬慕宋運輝。
這邊,梁思申問丈夫,「柳鈞會不會太任性?他若是跑單幫便罷,可他現在手下有百來號人吧,這麼書生氣還不誤事?」
「你放心,任性需要有資格,只有特別有底氣和身無長物的人才任性得起來,柳鈞是聰明人,他知道今天出來玩大家都輕鬆,知道我欣賞他,撒撒嬌而已。」
「這麼大的人還撒嬌……」
「知識分子,情緒比其他人種複雜點兒。但只要給他一個臺階下就可以了。那傢伙確實厲害,他手下那幫工程師跟他一樣都是神人,他那套研發體系極其有效,我以後還得壓任務給他。你知道他那個部件試製出來,國產化的話,那得是我們系統裝置國產化的一個里程碑,等慢慢攢成系列,我一年可以節省不少外匯。他自己也可以收穫很好效益。所以我要對他精益求精,壓著他多做事。那種認證小事,估計他接觸那些官僚時候給氣著了,賭氣過後會想明白。」
「可是他心裡糾結的那些事兒,跟我以前差不多啊。原來你也是這麼看我的?可你當初還裝作挺重視的。呀,我剛才又自以為是了一下。」
「沒,沒,你不一樣……」宋運輝發現按下那頭,翹起這頭,這頭的麻煩更大,這頭他當局者迷。
另一輛車子裡,崔冰冰疑惑地看著柳鈞,直截了當地問:「宋總夫妻為什麼縱容你?」
「什麼叫縱容?這叫朋友,好不好。」
「誰跟你朋友,你在他們面前有資格嗎。為什麼縱容?」
「你不就是想逼我說傻子拿大牌嗎?」
「你拿的是什麼大牌?」
柳鈞被崔冰冰問住,回答不出來。是啊,宋運輝為什麼幫他,總不至於因為他幫宋運輝安排太太的活動吧。看東海那些人在宋運輝面前噤若寒蟬,他對宋運輝似乎還真太隨便了點兒。「我剛才說話會不會太過?」
「要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怎麼都不為過。我只是想不通。」
柳鈞被崔冰冰提醒,下車後收斂了一點兒。但他收斂,並不意味著其他人收斂。一夥兒來的都是好事的青年男女,到了農村廣闊天地異常興奮,不知誰從後備箱摸出一隻足球,一幫男的一哄而上,自覺組成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