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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強行阻止車間開工,動用的是廠規第三章第五條,我們認為柳總簽發的工藝不對,我們以研發中心名義強制車間停工。」

「這個產品是我負責研發,敲定工藝的時候我正病假,原以為有柳總在,我只要安心養病,這種小問題柳總洞若觀火。」廖工將手中工藝交給柳鈞看,「紅線劃出那道工序,柳總請看,這麼走捷徑,強行加工產生的應力怎麼辦,等著交付的時候部件開裂?」

「這麼顯而易見的錯誤,絕不應該出在一個從業十年的高工身上,唯一解釋只有:不認真!」

兩個高工你一言我一語,基本上不留情面,批的都是柳鈞以往一直重點狠抓的條目:不認真。柳鈞簡直無地自容。起先,兩位高工的批評對事不對人,講的都是技術有關的問題,因此句句一針見血,打得柳鈞體無完膚。但是孫工後來見老闆臉色通紅,就安撫了一句,「柳總應該不會是不小心犯這種低階錯誤,但是我看你最近住公司的時間多,按說不會有太多分心的家務事,不過你年輕人……」

「我最近在幫朋友做一個專案,投入的精力非常大,很多高數計算。」柳鈞連忙踩剎車,免得他們懷疑他色迷心竅,酒色過度,「對不起,工作中大大分心了,害廖工提前結束病假趕回來。我很快改進。」

「我們倚老賣老,索性多說幾句,柳總,這幾個月……公司在嚴重退步,質量上退步,生產上退步,管理上更退步。還有資金,下面車間已經好幾次為流動資金斷檔停炊了,太動搖軍心。到底怎麼回事啊,不能再這樣了,你不心疼我們心疼,你不能讓我們下面做事的失去指望啊。」廖工雖然平時話不多,可真說起來,都是掏心挖肺的話。

「柳總,春節後你一直沒給我們中心開會討論新的研發方向。我已經兩次書面提醒,不知道柳總看見沒有。」

「柳總,我這人一向有什麼說什麼,心裡藏不住話。你老闆三心二意,我們該怎麼辦?我們都是做事的人,不想吃閒飯。」廖工說到這兒,下面捱了孫工一腳。廖工也一想不對,這不是明目張膽地造反嗎,趕緊閉嘴。

兩位高工盯著柳鈞將工藝改過來,重新簽字,才拿走告辭。柳鈞被訓得像個小學生。但兩位高工不放心,又偷偷一個電話打給太上皇柳石堂。柳石堂還以為兒子老大不小內分泌不平衡,竭力婉轉勸說兒子有必要忙裡偷閒享受生活,不能一心撲在工作上。柳鈞倒是沒想到有人通報了南轅北轍的爸爸,他給他爸弄得哭笑不得。這麼多人提醒,柳鈞意識到他應該合理安排時間,不能太沉迷期貨。

柳鈞幾乎是左手斬右手地剋制上網時間,這個過程很痛苦,就像幾年前戒菸一樣,有一根神經根本不聽他的指揮,放肆而妖孽地自說自話。而且還有錢宏明三不五時地跟他來一個熱線,就像有人硬塞給戒菸的人一根好煙,柳鈞經常為此破戒,開啟電腦。終於,連年輕而膽小的會計也找上柳鈞,告訴他這個月的辦公費用即將超過硬槓子,問柳鈞有幾筆等待付款的支出要不要收回。如果不收回,超出部分需要另外走一套財務簽字程式,才可以入帳。

公司的財務都是柳鈞一支筆簽名,他認為自己一向把關嚴格,怎麼可能一個月多出好幾筆超支的,他心裡有些懷疑,就讓財務拿最近三個月的帳簿和憑證來查。查帳說簡單也簡單,只要在電腦上做一個表格,一個月發生的費用全部列出,下個月有類似費用就列在一行,對比之下,一目瞭然。對比,最說明問題。顯而易見,一個月比一個月,不僅支出專案增加,單項支出額度也逐月提高。柳鈞越來越覺得問題嚴重,這幾個月他的把關似乎越來越松。

但查帳期間,錢宏明一個電話打來,匯報今天戰況。兩人將被槓桿放大的資金幾十萬、幾百萬地一議論,柳鈞再回頭看憑證上幾十、幾百、幾千的小支出,心裡很有點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