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鈞今天腦袋不靈光,但還是抓緊時間安撫老爸,「爸你別說退休,起碼國內銷售那一塊還得你來,我管不住。好吧,我還有很多管不住的,你退休我得抓瞎。這幾天不談工作,我腦袋失血。爸,講故事給我聽,我要休息。」
「啊,講故事?」但是柳石堂的臉色已經迅速融化。
「對,鐵臂阿童木,鼴鼠的故事,變形金剛,都行,只要你別提工作。」
「好好好,爸爸不煩你。」柳石堂終於一笑,這些故事他哪兒講得出來,他以前還趕著兒子不許兒子看電視呢。「爸爸給你講內銷的那些故事吧。你也該知道了。」
「不聽工作。」
「要聽,好聽,噯,比你什麼鐵臂阿童木好聽多了。」
父子倆都沒再提起傅阿姨,傅阿姨就這麼無聲無息地消失了,就像傅阿姨平時走路的腳步聲。若是換作以前,柳鈞或許會心存不忍,設法讓爸爸別下這等重手。可他此時是躺在病床上,此一時彼一時。
就在柳鈞又開始昏昏沉沉,心下佩服六十來歲的爸爸精力過人的時候,矇矓間見到有白衣護士探腦袋進來。他只得勉強睜大眼睛,應付又一輪的打針吃藥。但等看清楚來人,不禁笑了。探頭探腦進來的卻是變裝的餘珊珊。柳石堂見兒子神色忽然變得古怪,他異常警覺地回頭去看,見是一個大眼睛漂亮女孩,也是一臉古怪,看似穿著護士服,手裡什麼東西都沒有,跟串門似的。柳石堂意識到什麼,與餘珊珊寒暄幾句就藉口走開。僅僅是幾句,柳石堂就能推測小姑娘並無過人家底。柳石堂並不喜歡。在他看來,兒子是人中龍鳳,配得上兒子的小姑娘鳳毛麟角,顯然眼前的小姑娘不在其列。
柳鈞不曉得餘珊珊沒遮攔的快嘴會怎麼說他,見到餘珊珊的目光精確地落在他的左手無名指,他奇道:「都傳開了嗎?我爸爸還遮遮掩掩,怕親戚知道太多傷我臉面。」
「市一機都傳開了,要不然我怎麼會知道。我能看看嗎?都是我害的,我不告訴你就不會惹事。」
柳鈞猶豫了一下,將左手攤放到餘珊珊面前。心裡卻是在想一個問題,誰將他遭襲的事情傳到市一機的?他也並不希望自己遭襲的事被傳得盡人皆知,畢竟被一群人騎著揍,被割掉一枚手指,最終卻與幕後主使媾和,都是非常非常的不光彩,他無顏提起。他很懷疑是楊巡刻意傳播,要不然訊息怎麼傳得那麼快,那麼精準。
唯有楊巡才樂見他的狼狽。想到這兒,柳鈞心裡悲憤,更不願說話。
餘珊珊垂下眼皮,沉默良久,才期期艾艾開口,「我當時不該……不該……現在道歉也沒用了,但我還是要當面來向你道個歉,希望我可以為你做點兒什麼。你很痛嗎?」
柳鈞雖然熱愛美女,可對眼前的餘珊珊感情複雜,「不用道歉,我現在不想說話,痛,對不起。」
可餘珊珊心存內疚,追著詢問不停。「想看什麼書嗎?我給你拎一隻收音機來?真不好意思,同學告訴得突然,都沒來得及準備禮物。想吃點兒什麼?蜜餞、魚片幹、牛肉乾、山楂片、瓜子、炒花生……」
柳鈞對這種沒有情商的詢問心煩不已,只好閉目養神,他心裡充滿悲憤,哪有空間給涵養。餘珊珊卻看著柳鈞痛苦的臉,一個勁兒想辦法逗柳鈞歡心,可全不奏效。她實在想不出什麼話了,可又不願走開,愣愣看了會兒,豁出去伸手輕輕抹去柳鈞額角的一顆冷汗。柳鈞不禁大驚,睜眼看到餘珊珊近在咫尺,這個美女,不說話的時候,分外美麗。兩人對視半晌,等餘珊珊告辭的時候,柳鈞心中竟生出一絲依戀。
柳鈞又在醫院熬過一夜,精神好了許多,抓錢宏明研究裝置進口代理。錢宏明原本不願與柳鈞有生意來往,免得見到柳石堂,但此時面對遭受嚴重打擊的好友,他不忍拒絕,答應全力幫忙,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