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邐見柳鈞聽後含笑,她也微笑道:「難怪柳先生不怕我們看。」
柳鈞笑道:「汪總看得出門道。餘小姐也已經摸到門邊。」
餘珊珊忙道:「柳先生你不可以害人。憑我大本四年,我即使火眼金睛看得出你熱處理的辦法,也沒法處理你的這些資料。我的高等數學程度還不夠處理這些。」
「對不起,餘小姐。實在是回國後遇到的都是反對聲音,一見你和汪總都是內行人,心裡不知多開心。」
「那你更要保護珍稀物種,不要給我們造成困擾。」
楊邐看著餘珊珊,若有所思。她有意自言自語,「難怪大哥為這個專案投入五十萬沒聽見一聲響兒。」
「這不是汪總的錯,而是整個行業的指導思想有問題。在我工作的實驗室,裡面除了機械博士,還有數學、物理、化學等多種學科的博士,包括電腦博士也不少。這邊吧,你看,我連個幫手都找不到,找來的幫手非常浮躁,跟他說好指定的加熱時間,他給拖延了十分鐘多,還大言不慚說沒什麼,差不多,馬馬虎虎,我只好報廢一批。有些東西,不是五十萬能買到。」柳鈞說著,騰出手指了指腦袋,「態度問題。」
楊邐聽得似懂非懂,不過大致聽懂了柳鈞的意思,心裡總結出一個初步的概念。
果然,第二天柳鈞再來測試中心,餘珊珊只將他領入,而不再陪伴,下班走人了。柳鈞雖然高興沒有人打擾,可這麼一來更沒人說話,他寂寞得發慌。第三天就拿來cd機和音響,一個人鬼哭狼嚎,自得其樂。
另一邊,是楊巡的辦公室。楊巡和跟屁蟲一樣的副總工透過偷裝的攝像頭觀察柳鈞的一舉一動,甚至可以看清顯示的每一個資料,但是那副總工也是說的跟楊邐差不多的意思。除非剖開柳鈞的腦袋,這種邊緣觀察沒用。楊巡這才死了一顆心。不過他把這事跟獻寶一樣說給他的靠山,東海集團的宋總宋運輝,好歹這是一個比較有文化的話題,可以在宋總面前提起並獲得回復。但宋總還沒怎麼提起興趣,宋總的太太梁思申卻好奇起來,數學處理資料?這可是一個好玩的話題。梁思申指示楊巡隨時匯報。可是楊巡的監視攝像頭拍了好幾天,還是「啪」一下拉斷,「啪」一下擰斷,「嘎吱嘎吱」地壓扁,他都不知道柳鈞哪來這麼多的傻耐心。
但即使楊巡看不懂,他卻有過人的常識來判斷柳鈞的行為。他相信,若無過人的利益和可以預見的成功擺在面前,這麼一個毛躁的小夥子能在蓬勃的春天裡老僧入定一般地做同一件無趣的事嗎?更可以相信的,以柳鈞父親,營收有限的小老闆這種為人格局,如此一擲千金地投入,這其中能沒有原因?不,有且只有一個原因:巨大的利益預期。就是因為這樣的揣測,楊巡即使日理萬機,依然心癢難搔地放不下柳鈞這一頭。雖然攝像頭的設定根本沒什麼意義,楊巡卻令不許拆除,他有時間總要看一眼,看看究竟發生了點什麼。
當然,楊巡看到的依然是一樣的場面。
而其實,這一切在柳鈞眼裡,早已變得完全不同了。隨著一個個資料的獲取,原本冷冰冰的數字在柳鈞眼裡都變得有了生命。窗外春意勃發,都不如他手底下資料噴發的蓬勃生機。有機地串聯這些資料,成了一項極富挑戰,又極其有趣的工作。而柳鈞也終於獲得一個稱心如意的幫手,這個幫手其實完全不懂機械,卻有一顆細緻的心。那是他有次與前來打掃衛生的傅阿姨提起工作中的煩惱,他不知道為什麼會跟傅阿姨說這些。傅阿姨就自告奮勇說她有足夠耐心。於是一老一小兩個人成了最佳搭檔,傅阿姨幫柳鈞守大烤箱,一絲不苟地根據柳鈞的吩咐調節溫度調整時間,並替柳鈞妥善儲存所有記錄。
這期間,最煎熬的是柳石堂。所有的人都有歡樂,唯獨他沒有,他只有每天心如刀絞地看著花錢如流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