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之軒,是名符其實的茶館。來這裡的人,只能喝茶,因為這裡絕對不賣酒,亦不允許客人帶酒來。但亦有例外的時候,那便是主人請你喝酒。汲庭燎是個不折不扣的酒鬼,收藏著各種美酒,終日杯不釋手,酒不離口,從來沒有人見他喝過茶。
他喝酒,也請人共飲,但並非誰都有這種運氣,因為他從來不輕易請人喝酒。他若想請一個人喝酒,其他人即使起鬨,想跟著沽一杯,他亦會不理不睬。至於他請人喝酒的規則是什麼,卻無人知道。即使被邀請的人,亦是莫名其妙,因為他邀請之後,便一言不發,亦不勸酒,對方喝多少,請自便。有些人被邀之後會覺得身價百倍,想方設法與他攀話題,得到的卻只是沉默。久而久之,大家覺得這裡的主人邀人喝酒只不過是出於無聊,亦懶得再去猜想。而被邀者出於對主人的尊敬,即使不會喝酒,亦會拼命喝兩杯,然後再回到原來的桌,繼續與朋們談天論地。
唐楚衣卻喜歡這裡的環境,一到成都便住進了蜀之軒。這次出面的是黃河幫的幫主展仝,親自光臨蜀之軒,坐於汲庭燎對面,一揮手,便有人抬一千兩黃金。他要包下蜀之軒,直至武林大賽結束,唐楚衣離開之時。
醉眼朦朧的汲庭燎,抬起頭看了半天展仝,問道:“黃河幫幫主?”展仝自信的點了點頭,雙目炯炯有神。心中卻有些不悅,小小一個蜀之軒掌櫃,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
汲庭燎仰起頭一陣狂笑,倏然止住笑聲,醉意一掃而光,正色說道:“蜀之軒非青樓女子,豈能說包便包?”言畢拂袖離座,換了一張桌子,不理旁人瞠目結舌的神情,繼續自斟自飲。
………【第十七章 技壓群雄(25)】………
展仝臉色一沉,方欲發作,唐楚衣卻出現在他面前,冷冷的說道:“展幫主的好意唐某心領,只是唐門此次來的人數不多,幾間客房足矣,沒必要包下整個蜀之軒。”
展仝碰了一鼻子灰,卻不敢發作。一來唐楚衣是薛忠請來的貴賓,他既然發話,自己當然不好再勉強;二來汲庭燎在成都亦是一個人物,文人墨客對他趨之若鶩,若把他殺了,恐怕會引起非議。反正他只是一個文人中的硬骨頭,對自己並構不成威脅,便忍下了這口氣。
唐楚衣於蜀之軒住了數日,汲庭燎卻請喝了兩次酒。
第一次,雙方仿似甚有默契,同桌而坐,卻一言不發,只顧自斟自飲。唐楚衣一連喝了十壺酒,始終是面不改色,連半點醉意都無,用袖子挘�藪{嘴,讚道:“好酒。”
汲庭燎開始是悠然自得的喝,一杯下去,回味半天,再喝另一杯,那酒所帶給他的享受,絕對不亞於青樓中絕豔的美女。而唐楚衣的速度,卻如同他發暗器的手法,快得驚人,他享受的並不是酒的美味,而是他所滅掉的數量。漸漸的,汲庭燎亦被他的情緒感染,不自覺的加快了喝酒的速度。
醉眼又再模糊,汲庭燎看了看坐得筆挺的唐楚衣,忍不住問道:“閣下的暴雨梨花針真的是從來沒有失過手?”
唐楚衣微微一笑,卻不作答,一直喝到汲庭燎趴於桌呼呼大睡,才放下手中杯,目無表情的說了聲:即起身,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回房間。
第二次,汲庭燎仿似早有準備,從早起來便一直沒有喝酒,直到看見唐楚衣出現並應邀,才端起了酒杯。
這次他不再慢慢品嚐美酒的滋味,唐楚衣喝一杯,他也跟著喝一杯,似還債又似追債一般。
不過這一次他死得更慘,唐楚衣十壺酒還未喝完,他已經開始醉眼朦朧。唐楚衣意猶未盡,“好酒”二字始終不出口,他卻忍不住了,又問道:“你用暴雨梨花針殺過多少人?”
唐楚衣仿似沒有聽見,只顧自斟自飲,直到汲庭燎趴下,他才離去,只是這次他連一個字都沒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