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最開始是誰發明了溫柔的提示音,那一句句的溫馨提醒卻有讓人死心的魔力。就像這個世界一樣,總是將殘酷的現實包裝在五彩斑斕的絢爛裡,直到不經世事的人一口咬下,磕得滿嘴的血肉模糊。
冷風中,林星一遍一遍的重複著撥打同一個號碼,直到手指一點點失去知覺,最後每一次觸碰都從指端傳來刺痛。
林星不知道在寒風中站了多久,直到吳悠出現在他面前,拿手在呆立風中的人眼前晃了晃,但對方卻只直直的望著遠方。“林星,你站著幹嘛?快走吧,要上課了。”
吳悠看林星毫無反應,上前扶著他的肩膀,問道:“你怎麼了?剛才還看你在學校狂跑。”
林星迴頭,兩人視線相對,吳悠怔了一下,林星的眼睛裡蓄著淚水,整張臉藏著無限的悲傷。正當吳悠想要說些什麼時,林星卻無聲的轉身向教學樓走去。
林星恍惚的回到教室,溫暖的室內緩緩的融化他冰冷的四肢,同時膝蓋上麻木的疼痛再一次復甦。他小心翼翼的將褲腿捲起,直到露出一片青紫的膝蓋骨,黑紅色的血水乾涸在上。
“林星你受傷了啊!”跟在身後的吳悠看見此幕,驚呼道,“我去和老師說,快去醫務室吧。”
“沒事。”林星的臉色依舊蒼白,轉身從抽屜裡拿出水壺,用清水沖洗著傷口。
“很痛嗎?!”吳悠吃驚的看著林星,只見對方咬著唇,睫毛抖動終於有眼淚掉了下來。
林星慌張的將眼淚抹去,掩飾著苦笑道:“恩,好痛啊。”
“還是去醫務室吧。”坐在邊上的魯凝開口道,“你這樣會發炎的。”
魯凝自從操場那件事後,整個人都變得沉默寡言,無論上課還是下課都只坐在位置上看書、做題,這也是連續幾日來,第一次主動和林星說話。
“我也覺得看上去挺嚴重的,要不還是去醫務室吧。”吳悠附和著。
“真的不用,你快回座位吧。”林星再三拒絕,直到上課鈴聲響起,兩人才回位置上坐好。
整一天,林星都只趴在桌子上,他的腦袋裡昏沉沉的,閉上眼想到的都是康以翔的一舉一動,那張只對自己笑的臉已變的模糊不清,只留下那句冰冷的:也許,我們都還沒有想清楚。
到底什麼才算是清楚,又要怎樣才能想清楚呢?林星問著自己這個無人回答的問題。
“老師說,就你們兩個的數學作業沒交了。”朦朧中一個女孩的聲音鑽進了林星的耳朵。
姚瑞站在林星面前似乎很拘謹,說話時都低著頭,林星無精打采的翻找著作業本遞上前。收好作業的姚瑞卻仍舊站著不走,臉上神情不定,欲言又止。
林星頓了頓才反應過來她要收的另一份作業是魯凝的,便用手肘撞了一下正專心致志做題的同桌。
魯凝抬頭看見站在前方的女孩,只瞧了一眼立馬就低下頭,不出一聲。
姚瑞看見魯凝這個反應,臉上顯出了一絲難過,但仍舊輕聲重複道:“我是來收數學作業的,就差你的了。”
魯凝手忙腳亂的從一堆習題裡抽出一本,揹著臉就遞了上去。姚瑞接過本子,再看魯凝的眼睛已泛紅,突然聲音顫抖的說了一句:“你就這麼不想看到我嗎?”
魯凝的肩不可察覺的抖了一下,但他卻仍舊揹著臉什麼也不說。姚瑞看著決絕的對方,苦笑了一聲:“對不起,是我自作多情。”
姚瑞走後,林星看著如同陌路的魯凝又開始做題,突然只覺得怒火在胸中翻騰;如同壓力過大,馬上就要爆炸的鍋爐一樣。林星一把將魯凝的作業扯過,對著詫異的魯凝呵斥道:“你他媽的沒聽見姚瑞和你說話嗎!”
魯凝的臉色變了一變,最後又擺出了那副不在乎的表情,“所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