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曉霞說:“胡一樹。”
齊立功心裡一驚,皺緊了眉頭,他集中目光死死地盯住柳曉霞,想從柳曉霞的表情中搜尋到一些隱秘的內容,柳曉霞委屈得不停地抹著眼淚:“我什麼時候傍大款了,在酒樓上班不就是拿一份工資,冤死我了。”
齊立功腦子裡飛速地旋轉著,柳曉霞會不會跟前夫聯手敲詐,不太像,要是聯手就不會來說出捱打的真相;當然,另一種可能是聯手敲詐未遂,胡一樹認定柳曉霞向自己的情夫洩露了情報,導致胡一樹被鎖定目標,遭到精確打擊,於是斷了一條胳膊的胡一樹當晚就對柳曉霞實施報復。齊立功一時理不出頭緒來,於是乾脆就捅破天窗說亮話:“曉霞,酒樓敲詐信是你前夫胡一樹幹的。”
柳曉霞一下子驚呆了,她抽泣的身子僵直在早晨的光線中:“是真的嗎?他怎麼能幹出這種缺德事。”
齊立功不動聲色地說:“幹缺德事是要付出代價的,他自己也承認了,所以就斷了一條胳膊,這就是代價,跟做生意一樣,很公平。”
柳曉霞自言自語著:“怪不得他吊著胳膊,根本不像從腳踏車上摔下的。”
齊立功撕開一盒酸奶遞到柳曉霞手裡,他已經確信柳曉霞是代他受過了,於是就很心疼地說:“你回家休息幾天,等養好了傷再來上班。”
酒樓 12(5)
柳曉霞點點頭答應了。齊立功問胡一樹把你打得這麼狠要不要派人將他再收拾一頓,柳曉霞脫口而出:“你睡了人家老婆,還要把人家往死裡整,太沒人性了!”
齊立功一愣:“你不是跟他已經離婚了嗎?”
柳曉霞只得說出實情:“協議簽過了,手續沒辦,分居都好幾年了。”他們是因為兩人共有的一套雜技團的房產分割產生了嚴重分歧。
柳曉霞回家後,齊立功坐在辦公室裡一上午都沒出門,他想起了那天晚上在柳曉霞床頭看到的那盒香菸,而且還被一本時尚雜誌看似漫不經心地蓋住了煙盒,那應該是胡一樹留在那裡的,那天柳曉霞死活不答應他在那裡過夜,是不是擔心分居了幾年的男人隨時會來,難怪過年這段時間,她一再拒絕他去幽會,也許柳曉霞在胡一樹那裡已經吃飽喝足了。他突然感到了這個女人有些深不可測。在酒樓和女人之間,齊立功寧願要酒樓,也不要女人。
一個太陽快要落山的黃昏,齊立言的心情突然像黃昏一樣黯淡,他發覺這種盲無目的地走街串巷,挨家挨戶地胡亂吆喝,為幾斤舊報紙和幾個空酒瓶討價還價,是做不成大事、發不了大財的,於是他蹬著三輪車準備回三里井。這時他抬起頭忽然發現自己渾然不覺中流竄到了蘆林街,他記得王韻玲好像是住在這裡的,還沒想清楚王韻玲出租屋的方位,一輛腳踏車突然在他的三輪車邊上剎住了,是王韻玲。齊立言手裡抓著收廢品收來的變了形的軍用水壺喝了一口水說:“想曹操,曹操就到了。”
王韻玲穿著一身深藍色職業裝,打著領帶,肩上還挎了一個棕色的坤包,青春洋溢活力四射的臉上落滿了夕陽的餘暉:“姐夫,怎麼到我們貧民窟視察來了?”
齊立言尷尬地笑了笑:“你這當經理的拿我們收破爛的開心,我有那個能耐到處視察嗎?不把我當小偷就算是開恩了。你屋裡有廢品嗎?”
王韻玲說:“我哪有什麼廢品,除非你把我當廢品收去。”
齊立言開玩笑說:“把經理當廢品回收,我可收不起呀!”
王韻玲說:“那你就把我當員工招收過去嘛,可你又不幹。”
齊立言說:“你能吃得了那個苦嗎?春天才到,三里井破爛一條街的蒼蠅、蚊子、臭蟲全都活過來了,半夜裡老鼠公然爬到你枕頭上的腦袋旁琢磨從哪兒開始啃起。”
王韻玲說:“不想要我就算了,何必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