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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拋下了大軍和皇命，放棄了即將收穫的軍功和榮耀，為了他心裡愛的女人，披星戴月，從前線趕了回來。

她早知道他是可託付終身的良人，卻不曾想到他可以情篤至此。

他下了馬，滴水未沾，甚至連衣服都沒有換，便直奔左佳思屋裡去。

秋夜清涼，更深露重。阿狸想給他披一件衣服，卻始終沒有追上。

阿狸追進屋裡去的時候，司馬煜正仍站在床前，動也沒動。

阿狸能想像他的震驚，左佳思病得脫了形，她一見之下都忍不住要落淚，何況是司馬煜。

左佳思想是被吵到了，悠悠轉醒，望著司馬煜，幾次眨了眼睛，卻已找不準，便含糊問道：&ldo;誰在那裡？&rdo;

阿狸眼睛裡淚水就跟著滾落下來。她輕聲道：&ldo;太子回來了。&rdo;

司馬煜這才回過神來，忙上前去攥住她的手，道：&ldo;阿青，我回來了。&rdo;

左佳思只是怔楞著，淚水不停的流出來。卻又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胡亂的掙起來，&ldo;你回來做什麼，你又不要我。我也不要你，我不稀罕，我誰都不稀罕……我一個人也能好好的。&rdo;

司馬煜只是用力的抱住了她，&ldo;我要你，我喜歡你，阿青，阿青。&rdo;

他一遍遍叫著左佳思的名字，左佳思沒了力氣，一面哭，一面喘著，漸漸的哭聲和喘息都聽不見，就只剩有氣無力的咳嗽。

司馬煜親著她的頭髮，悲痛得說不出話來。

外間宮女送藥進來，阿狸接了，捧上前去。

卻聽到左佳思斷斷續續的說道：&ldo;……我叫人害了。煜郎，我是叫人害的……你要替我報仇。&rdo;

阿狸手上一抖，藥便從碗裡晃出來，灑了滿手。她燙得不行，卻還是強捧住了。司馬煜忙騰手接了。阿狸無措的望著他，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很遲鈍，缺心眼，不愛把人往壞裡想。可她並不笨。

她很清楚若左佳思被人害了，嫌疑最大的是誰。

司馬煜也望著她。

阿狸忽然就難過得喘不過氣來，她想說&ldo;不是我&rdo;，可是她說不出口。

她強忍了淚水，跪坐在一旁，輕聲問道：&ldo;阿青，是誰害你？&rdo;

左佳思抓緊了司馬煜的胸襟，目光明明是盲的，淚水卻不斷的滾下來，&ldo;你叫她出去……我不想見她。&rdo;

阿狸抬眼望著司馬煜。她腦子裡只剩一片空白，但她還是用力的睜大了眼睛，望著司馬煜。淚盈於睫，視野已經花成了一片。

她總是迷迷糊糊的，每一次都是司馬煜在一旁替她來來回回的折騰。她已經習慣了，在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就等著司馬煜替她說話。

但是這一回，他卻說：&ldo;你先出去。&rdo;

阿狸起身。

她不想在這個時候哭出來，更不想讓司馬煜看見。

她每次看電視劇，聽到裡面男人氣急敗壞的揪著兄弟的領子追問：&ldo;媽的，你到底信這娘們兒還是信我。&rdo;就覺得這哥們兒是找抽來的。

但現在她明白這感覺了。

司馬煜不信她。

出去之前，她聽到左佳思哭著喚她&ldo;阿姊&rdo;，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還會為那兩個字難受得心口都縮起來。

左佳思就在這一晚死去了。

司馬煜並沒有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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