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只給了一句話，&ldo;太聰明的阿狸應付不來，太蠢的我也瞧不上。您就別操心了。&rdo;

當然，阿狸娘不是來跟阿狸說這個的。

&ldo;我看太子是喜歡你的，你正該趁這個時候把太子的心攏住了。當緊要的是有個孩子‐‐你跟太子成親也大半年，眼看就要小一年了。太子體貼你，可你也不能總仗著太子喜歡。東宮遲早是要進人的，人一多，情就薄。&rdo;阿狸娘這麼說的時候，也挺糾結，她不想把話說太透。話一說透了，難免寒心，可要不說透了，阿狸又總轉不過彎來，&ldo;總有一天就靠不住了。若讓別人生下長子來，日後難免是個麻煩。&rdo;

‐‐阿狸這一次總算是聽到了。

她只是沉默不語。

她覺得，就算他對司馬煜是那種感情，也不該這麼急功近利。他們之間的感情，值得耐心長久的經營。

這一次阿狸娘走後，阿狸就心事重重。

太子知道皇后才召見了阿狸娘。他覺得阿狸娘十有八九是為了襲營的事，教訓阿狸來了。

這事因他而起，他也知道自己做得莽撞了。本來是想帶阿狸出去玩的，結果給她惹來一連串的煩心事，他也挺過意不去的。

就特地去看阿狸。

時已隆冬，屋裡點了薰籠，熱氣蒸騰，梅香沁人。因在家裡，阿狸只穿了件素錦色的絲綿襖子，低低的盤著頭髮，倚在床上繡荷包。聽了聲音抬起頭來，道：&ldo;怎麼這麼早就回了？&rdo;

&ldo;呃……聽說阿姑來了。&rdo;

阿狸就垂了頭，臉上發燙起來，&ldo;嗯。&rdo;

太子見她的情態，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忙拾起阿狸手上的針線。

&ldo;梅花？&rdo;

&ldo;嗯。&rdo;

&ldo;好漂亮，跟真的似的。上一回我在謝漣身上看見個荷包，他寶貝得跟什麼似的，繡工還沒這個好呢。&rdo;

阿狸見他斤斤計較的模樣，不覺就笑起來，&ldo;你喜歡我就給你做一個，保證形制也比他的巧。&rdo;

&ldo;呀，原來阿貓你還是挺在乎的我的嘛。&rdo;

阿狸抿著嘴笑，&ldo;傻。我不在乎你，還在乎誰啊。&rdo;

這話說得嬌憨又親暱，阿狸說完了，才覺出曖昧。臉上一紅，便低了頭掩飾。司馬煜聽著不覺也有些暈乎，他瞧著阿狸。見她頭髮烏黑如緞，白淨的面孔上暈著紅，宛若塗脂。眸光瀲灩，長睫低垂，自有種醉人的乾淨。只覺得心口一跳，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這種情愫很陌生。他不知該如何應對，看了阿狸半晌，最終還是訥訥的道：&ldo;我進宮去看阿婆，你要不要一起？&rdo;

江南春早。

臘梅開過了，天就漸漸暖和起來。二月裡已雜花滿樹，糙長鶯飛。

東宮最終還是進了人。

那六個人穿了粉色春裝，在灼灼桃花下一字排開。阿狸一眼望去，就瞧見了最中間站著的姑娘。她略微覺得無措。

那姑娘還不知阿狸來，正拈著一朵花逗弄花下的蝴蝶。那日月蝶扇動翅膀，繞著她蹁躚飛舞，最終停駐在蔥白玉指上。她便彎了眉眼微笑起來，一瞬間春光遍灑，百花齊綻。

‐‐那是個不輸給謝涵的絕色美人。

阿狸走上前去。

臺城裡太后恰在此刻傳話到東宮，&ldo;聽說東宮新來了幾個姑娘，阿狸帶過來讓我瞧瞧。&rdo;老太太如是說。

阿狸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