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郭藥師忽略了一件事情,他不怕戰鬥,他不怕和金人打仗,但是他的退卻之舉卻不是什麼人都能明白的,張令徽、劉舜仁這兩個率領宋軍助戰的禁軍“名將”不愧是“名將”,論逃跑絕對是一等一的,郭藥師的怨軍可以和金兵對抗,但是他們麾下的宋軍完全不是金兵的對手,要不是怨軍在前面擋著,他們肯定一敗塗地,看清了狀況的兩人又聽到了郭藥師的且戰且退之命令,早有退意的他們立刻按照宋軍撤退的標準——撒丫子跑的方式“撤退”了。
郭藥師就這樣被坑了,早先他們還在的時候,雖然不頂用,但至少人數擺在那裡,宗望比較謹慎,不敢和宋軍全線開戰,怨軍尚且可以抵擋,殺死金兵數千人,但是宋軍毫無預兆的撤退……不,逃跑了,郭藥師都沒有反應過來,完顏宗望也沒有反應過來,宋軍就亂了。
宗望迅速反應過來,臉上帶著瘋狂的笑容,大吼道:“出擊!出擊!全線出擊!!!”
金兵全線出擊,宋軍陣型早就因為張令徽和劉舜仁的撤退而混亂,怨軍再強也擋不住金軍的全線出擊,更別提那幾萬兇悍的女真正兵,於是怨軍大敗,戰死者無數,郭藥師在精銳親衛軍的護衛下才好不容易撤退回燕京城,結果剛進燕京城就被重新整理了三觀。
一身繃帶一臉悲憤的張令徽和劉舜仁指著他痛斥他的不仁不義之舉,說他擅自率領怨軍撤退,導致宋軍孤軍奮戰,不曾想老天有眼,他二人死戰得脫,郭藥師反而被纏住了,他二人強烈要求燕山知府蔡靖懲治郭藥師。
蔡靖也是急昏了腦袋,只道是先入為主,不分青紅皂白把郭藥師和其麾下怨軍一頓痛罵,還說戰況緊急才饒他一命,令他戴罪立功,死戰金軍,如果再敗,軍法無情!一揮袖子就離開了,嘴裡嘟嘟囔囔著不乾不淨的氣話,被郭藥師聽個一清二楚,郭藥師就一直黑著臉,沒說別的話。
到了金軍大軍兵臨城下之際,蔡靖手足無措,迅速召集燕山府內文武官員召開緊急會議,商討對策,卻不知道災難已經不可避免,原來郭藥師被怒罵之後難以接受,不停喝酒以求麻痺自己,眼看著多年心血打造的怨軍慘敗,心中鬱悶不已,身邊的謀士不停的勸解他,怨軍已經殘缺不全,對宋的價值已經不大,更別說將軍被汙衊,此時如果金人再提出交出將軍,宋定然會交出將軍,而且將軍無力抵抗。
此時此地,將軍只有一條路能走了。
郭藥師靜靜的盯著謀士,詢問道:“什麼路?”
謀士附耳在郭藥師耳邊,輕聲低語,郭藥師面色時而大驚,時而沉寂,最後陷入了深深的糾結之中:“宋帝待我不薄,只是蔡靖可惡,若要如此,我該如何面對宋帝?”
謀士開口道:“王安中又如何面對張覺?”
郭藥師一愣,出了一身冷汗,沉默良久,舉起酒罈子喝乾了一罈子酒,站起身子,搖搖晃晃地看著前方,咬牙切齒道:“你們自己不分青紅皂白,就不要怪我!”
第二日,蔡靖再次召開文物會議商討對策,而城外金軍已經開始攻城,怨軍全體都在城牆上抵抗金軍,郭藥師買通了城門守將,把一支精銳的百人小隊拉了下來,一路潛行至燕山知府府邸,出其不意之下發動兵變,閃擊燕山府,劫持知府蔡靖、轉運使呂頤浩、副使呂與權、提舉官沈琯,整個燕山府的軍政文物高階官員都被郭藥師拿下。
蔡靖目瞪口呆的看著郭藥師一臉冷笑著步入府中,親眼看著他把不住求饒道出實情的張令徽和劉舜仁斬斷四肢後梟首,知道自己犯下大錯,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郭藥師揮刀的那一刻,他已經知道了燕山府的下場,知道了山前七州的下場,也知道整個燕雲戰役的下場。
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而起因卻是因為他的糊塗。
他能如何?郭藥師又能如何?每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