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驚恐地看到,方金手中那把寒光閃閃的牛耳尖刀,直逼自己的胸口。 老金一個鯉魚打挺,蹦到方金和上官金童之間,她用胸膛頂住了方金的刀尖,冷冷地說:“方金方金,你要不是大嫚養的私孩子,就先把我捅了吧!” 方金齜牙咧嘴地罵道:“臭表子,你這個臭裱子……”他嘴裡罵得很兇,但握刀的手腕打起了哆嗦。 老金道:“我不是表子,表子是靠這賺錢,我不但不賺,還倒貼!老孃是富婆開窯子,圖個快活!” 方金狹窄的小臉上滾動著水一樣的波紋,下巴上的幾根老鼠鬍鬚掛著幾滴清鼻涕,他尖利地叫著:“我殺了你!我殺了你!” 他把尖刀刺向老金的Ru房。老金豪爽地把胸脯一挺,那把刀子就落在了炕上。 她一腳便把方金踹到了炕下。然後她解下武術師的腰帶,脫下毛邊短襖,解開帆布|乳罩,甩掉腳上的高跟鞋。她放蕩地拍著肚皮,拍出一些令上官金童心驚肝顫的聲響,她高叫著,聲音震動得窗簾布打哆嗦:“老棺材瓤子,你能嗎?能就爬上來幹,不能就別擋老孃的道,不能就滾你媽的蛋!” 方金從炕前爬起來,嗚嗚地哭著,像個小孩子一樣,彎著腰,看一眼老金那一身哆哆嗦嗦的白肉,他痛苦地捶著胸膛,哭著,罵著:“表子,表子,總有一天,老子要殺了你們……” 方金跑了。 臥室裡恢復了安靜。從木材加工廠那邊,一陣一陣地傳過來電鋸的嗤嗤聲,還有火車進站前的鳴笛聲。而這時上官金童聽到的,是院子裡那道酒瓶子砌成的長城淒涼的嗚咽聲。老金四仰八叉地橫陳在他的面前,他看到那隻獨|乳醜陋地漶散在她的胸脯上,那個黑色的大奶頭子,像一個乾巴巴的海參。 她冷冷地盯著他,說:“這樣你能行嗎?你不行,我知道。上官金童,你是抹不上牆的狗屎,扶不上樹的死貓,你也給我,像那方金一樣,滾你媽的蛋!”  書包網
第四十九章
除了腦袋略微小一點之外,鸚鵡韓的老婆耿蓮蓮,其實是一個相當漂亮的女人。她的身材尤其優美。修長的雙腿、豐滿但不臃腫的屁股、柔軟得像彈簧一樣的腰肢、瘦削的肩膀、發達的胸脯、挺拔的脖子——她的腦袋之下簡直無可挑剔,這一切都是從她那個水蛇母親那兒遺傳來的。一想起她的母親,上官金童就回憶起內戰時期那個難忘的風雨磨房之夜。耿蓮蓮她母親那顆小得像個扁平的鏟子頭一樣的腦袋在淅淅瀝瀝的漏雨裡、在霧濛濛的晨曦裡大幅度地搖擺著,確實是三分像人七分像蛇。 上官金童被獨|乳老金解僱後,在日漸繁華的大欄市的大街小巷上游蕩。他感到無顏去見老母。他把老金髮給的安撫金透過郵局匯給母親,儘管排隊匯款時間與跑到塔前房屋的時間相差無幾,儘管母親收到匯款單後還得到這個郵局來領取,儘管郵局當班的職員對他的行為感到大惑不解,但他還是堅持用這種方式把錢寄給了母親。他遊蕩到沙樑子區時,發現了市文化局立在沙樑子上的兩塊碑。一塊是紀念被還鄉團活埋掉的七十七個死難者,一塊是紀念與德國殖民者英勇鬥爭並光榮犧牲了的上官鬥和司馬大牙。碑文古奧難懂,看得他頭昏眼花。一群大學生模樣的青年男女,先圍著紀念碑嘁嘁喳喳議論,然後簇擁在紀念碑周圍照相。手捧相機拍攝的是一個姑娘,她穿著一條緊緊地箍著屁股和大腿的灰藍色褲子,像喇叭花一樣奓開的褲腿上沾滿白色的沙土。褲子的膝蓋那兒,像被瘋狗咬了一口似的破了一個邊緣參差不齊的窟窿。她上穿一件金黃|色高領大毛衣,這毛衣肥大得沒了邊,腋下就像黃牛的脖子一樣吊兒浪當。Ru房還是結結實實的沒發酵的死麵餑子,摘下來能砸破狗頭。胸前還掛著一枚足有半斤重的毛澤東紀念章。那件金黃|色毛衣外邊,隨隨便便地套著一件由大大小小的口袋綴成的攝影背心。她撅著屁股,好像一匹正在拉屎的小馬。“OK!”她說,“都別動,別動!”然後,她提著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