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想,自己今兒就一個人,免得夜長夢多,橫生枝節,不如先將小主子請回去再說……小主子十分豁達,聽奴才說有個地方全是些好吃好玩的新鮮玩意兒,便允許奴才伺候著他去瞧瞧……〃
我一聽差點沒樂出來,敢情這位〃聰明貴重〃的小主子,還是個貪吃好玩的傢伙,一鬨就上鉤了。這個錢大掌櫃有點意思,話從他嘴裡說出來就是好聽。
卻聽他又道:〃主子,前面轉彎就是奴才為小主子拾掇出來的院落,小主子這兩日天天嚷著要見師傅,奴才派了七名能幹的家丁看護伺候著。奴才想啊,等小主子見著親額娘了,指不定怎麼高興呢!〃
來到了拐角,下一秒便將轉彎,那一秒好長,長得像一部冗長拖沓的電影……小五,一別已四年,你好嗎?你可知,額孃的心早被思念磨出了厚繭,種不出春風,透不進陽光,裡面天寒地凍,一片荒蕪。想你的時候,額娘只能在腦海裡一次次地描摹你被時光雕琢的模樣,在自欺欺人的幻夢中與你說一會兒話……上天仁慈,今天,終於賜還了額娘魂牽夢繞的寶貝!讓額娘可以再一次真實地撫摸你、聆聽你、擁有你……
幻滅!是登山者歷經千辛萬苦,只差一步就登臨峰頂時遭遇了雪崩;是即將被渴死的人掙扎著爬到了一泓泉眼旁,卻被告知眼前救命的水是致命的毒泉……七名家丁,都倒在院子裡不省人事,哪裡還有小五的蹤影?……地上赫然留下了兩行字:聚散榮枯無定數,枉自幻生枉自憂。
那字銀鉤鐵劃,入石三分,中間絲毫沒有停滯,凝神一看;竟然是用指頭在院中鋪成的青石上面直接寫就……這是何其驚人的功力!……小五又一次被人擄走,而那七名家丁,竟連襲擊者的模樣都沒有看清,只有一人在昏倒前隱約聽到小五喚了聲〃師傅〃!
靈丘古邑,東與淶源、蔚縣接壤,南與阜平交界,西與繁峙、渾源毗鄰,北與廣靈相連……東西南北,除非他是耗子打地道,否則他必定要選一條方向走!
棄馬車騎駿馬,我悶著腦袋一個勁兒地往前追!哪怕只有四分之一的機率,哪怕那個誰是嶽不群、歐陽峰、西門吹雪,我摸了摸腰間的七雷連珠銃。混蛋,敢搶我兒子!老孃斃了你……
〃格格,等等我!〃連翹在後面策馬直追,可我不願停不想停也不敢停,只怕一停下來自己便會徹底崩潰。老天,倘若你一開始便打算讓我絕望,又何必假惺惺地給我殘忍的希望!有種你就下來跟我決鬥啊!要麼你死,要麼我亡!
馬失前蹄,我滾下馬來,只見這匹栗色的馬兒已經累得口吐白沫……對不起,我騎在你的身上不顧死活地瞎折騰,而命運卻騎在我的頭上飛揚跋扈地惡作劇,咱們都不是同一級別的物種!
理智終於回籠……牽著馬兒來到河邊飲水,從靈丘古邑一路狂奔下來,竟跑過了淶源,前面不遠應該便是蔚縣了,進了縣城再做打算吧……我從來沒有騎過這麼長時間的馬兒,只覺腳踏實地也像在馬背上顛簸一樣,大腿根處被磨破了皮,痛得厲害。
〃格格你看,河面上浮著好多的魚!〃
我回過神來,可不是,什麼河鯰、黃顙魚、馬口魚、翹嘴鮊,都躁動不安地浮在水面上,有的翻白,有的在不顧死活往岸上蹦……難道是魚流感,瘋魚病?
用河水洗手洗臉,只覺口渴難忍,又不敢喝那河中之水,連翹便自告奮勇地去前面不遠的一戶人家討水去了……我坐在河岸上,懨懨的提不起力氣,剛才不管不顧地激動發洩,使得現在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處在窒息的真空狀態……岸上的含羞草也許被我的情緒傳染,也都可憐兮兮地萎縮著……不對,一個不祥的預感猛的浮上心頭,含羞草,在現代被科學界視為可以預測地震的植物,在正常情況下,含羞草的葉子白天張開,夜晚合閉;如果含羞草葉片出現白天合閉,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