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這些本官一向是不放在心上的!”
盧九德卻搖了搖頭。路振飛是個眼裡不揉沙子的主兒,這一點他很清楚。但由文官出面整治不法內官,卻是內宮的大忌,如此一來,內官的顏面何存。
因此,盧九德的意思是,罪宗是宗親,內官是皇帝的家奴,石應詔凌虐宗室,歸根到底還是宮裡的事情。作為巡撫鳳陽的欽差,路振飛有督查之責,上書彈劾亦是職責之內,但如何處理石應詔,盧九德希望路振飛不要插手。
路振飛和嘉靖朝的海瑞海剛峰不同,性格同樣耿直不假,但路振飛更注重於實務,既然要做實務,那宮內的陰私最好不要接觸。盧九德相信路振飛會明白這一點。
送走了盧九德,路振飛便坐在大堂上,搖曳的燭火下,他的雙眼逐漸變得深邃起來,朱平安那略顯稚嫩的身影浮上腦海。明明是一個少年,怎麼說話做事卻如同一個浸潤宦海多年的老吏一般。
前日發生在高牆內的事情,即刻間便由內線傳給了路振飛。朱平安的所說的話讓路振飛很是震驚。石應詔的必殺之局,被他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輕易化解了。這些見識是從哪兒來的?
還有,朱平安將賭注都壓在自己的身上,他對於自己的瞭解又是怎麼得來的,他就這麼肯定,自己一定會出手嗎?
這個朱平安,還真是個有趣的人啊!
可一想到盧九德剛才的話語,路振飛又有些惋惜。
“那個叫做朱平安的百戶,好像對宮內的事情很是瞭解。咱家會對其進行調查,必要的時候,這樣的人絕對不能留在世上,希望路大人能夠諒解!”
……
“就,就是那兒!”周勉伸出顫抖的手指指向不遠處火光沖天的閆家窪。
嶽錦峰咬著草根不做聲。洪胖子倒吸了一口涼氣。朱平安卻依然饒有興致的和周勉討價還價。
“落入賊手的到底是什麼人?值得你周大管家這麼上心,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
周勉猶豫了片刻,“實不相瞞,是伯爺府的親眷!”
朱平安呲牙一笑,“那倒是,如果伯爺的親眷出了什麼差錯,你周大管家有一百條命都不夠賠的!”
周勉臉上的肥肉頓時抽搐了幾下,用極低的聲音自言自語道:“比那更嚴重,我全家的性命都賠不起!”
朱平安拍拍他的肩膀,“人,我幫你救。不過答應我的條件……!”
周勉忙不迭的點頭,“軍爺放心,您的功勞我一定在我家伯爺面前多多美言,一定讓您的官職在往上升一升!”
“如此就多謝周管家了!”
“哪裡哪裡!”
朱平安這才滿意的點點頭,豪族的家奴他可是見識過不少。這些人聽起來,頭上還帶著一個“奴”字。事實上,在京城,這些權貴的家奴就連官員和內官見到他們也不得不磕頭作揖。“宰相門前七品官”,這句話可是所言非虛。對於這種人,要利用的時候,軟硬兼施是絕對少不了的。
閆家窪,就在鳳凰山的腳下,兩側的高山阻隔,形成一個天然的屏障,就在這山谷中,有著這一帶難得的肥沃田地,也是鳳陽城貴人們田莊的聚集地。
三百餘名流賊正興高采烈的在田莊裡大肆掠奪。這些人用紅色布巾裹頭,身上卻是穿的各式各樣,有個別的居然還穿著明軍士卒特有的鴛鴦襖,想來便是衛所或者邊鎮的逃兵。個個身上都揹著厚厚的包袱,塞滿了劫掠來的財物,還有些已經在莊子外生起了火堆,將一些雞鴨牛羊一刀捅翻,放血洗剝,直接放在了火上炙烤。
但令朱平安格外眼熱的是,這些人中,居然還有四十多匹膘肥體健的軍馬。
外圍打探訊息計程車卒轉回來。流賊的大軍已經長驅直入,轉眼間已經兵臨鳳陽城下。流賊號稱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