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兒子抱了起來,朱承佑玩的正是起勁,忽然間被人打斷,正欲哭鬧,轉臉卻看到一張熟悉的笑容。頓時樂開了花,一雙肉呼呼的嫩手便抓住了朱平安頜下的短鬚。
小孩子不知輕重,一下便扯得朱平安呲牙咧嘴,木語菱一抬頭,看到丈夫的窘態,不由得笑了起來,忙站起身來,將朱承佑給接過來,吩咐丫鬟婆子帶著孩子到隔壁屋去玩。
屋裡一下子冷清下來。孫幼娘和朱平安打個招呼,卻是忙著登記各色的禮物,忙的腳不沾地。
朱平安很是詫異,隨手開啟一個箱子,裡面竟然是整箱的孩子用物,從竹製的玩具到金銀打造的飾物,聆郎滿目。“這又是哪一家送來的東西?”
木語菱笑著說道:“還能有誰,除了京師的長公主。還有誰能這麼記掛著你的寶貝兒子,這八月十五的時候剛剛送來了三車的用物。這不,京師中派駐監軍太監來登州,又是趁著機會送來了不少東西!”
朱平安呵呵一笑,“長公主可是咱們佑兒的義母,這關心備至也是人之常情!”
說起朱媺娖,木語菱卻是忽然間長嘆一聲。“媺娖又來了信,言及陛下和皇后娘娘已經為她定下了一門親事,說是如今朝廷的都尉周顯,今年不過二十歲,書香門第。人才相貌都是一等一的……!”
朱平安奇道:“這是好事啊!陛下和娘娘疼愛長公主,天下皆知,這婚事自然是精挑細選,你又沒來由的嘆哪門子氣?”
“雖是如此說,但媺娖的信中卻是見不到絲毫的喜悅之情,那周家的家世,周顯的人品、才學都是上上之選,可她總是歡喜不起來,究竟為了哪樣,你還不知道嗎?”
說到這裡,朱平安也瞬即想到了其中的緣由。現在的他,嬌妻幼子陪伴左右,也是這大明朝最為年輕的總兵,手掌數萬精兵,海貿亨通,金銀不計其數,可以說是天下無雙。但身邊摯友曹無傷的去處,卻著實讓他每每想起來都是不禁黯然神傷。如果曹無傷是個常人,那不管怎麼樣,就算得罪了皇帝皇后,朱平安也會想法子,促成他和朱媺娖的姻緣。
但偏偏曹無傷是個這樣的情況,朱平安就算手眼通天,也是徒呼奈何,只能嘆息造化弄人。
“罷了罷了,不說這些事情!”木語菱一眼便看出丈夫的憂慮,連忙打住不提。“如今無傷在軍情處效力,更是兼任內宅的護衛,白日裡忙著整訓軍情處的人員,成立童子班,晚上便在內宅中看護,如此的忙碌,倒是能忘卻了許多煩惱,咱們還是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才是啊!”
“對了!”木語菱輕拍額頭,“媺娖還在信中提及,京師不日便要派遣監軍太監奔赴各地,來山東的是個叫做封達的人,之前是都知監的隨堂,是如今司禮監第一秉筆杜勳的心腹。媺娖還提及,這人和田貴妃是一黨,要咱們千萬小心。如今內宮中杜勳聲勢正盛,便是掌印太監方正化也不放在眼裡,這杜勳和田弘遇幾次三番的向皇上進言,要將山東的兵權、財權收歸中樞,交由宦官打理,這次封達來山東,必然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朱平安心中一暖,朱媺娖惦念著木語菱母子何曹無傷,自然對自己的仕途也是格外的關注,能在這個時候提醒自己,這便是絕對可以信賴的朋友。
朱平安拍拍木語菱的手臂,“放心,京師中早送來了訊息,我自有應對!”
用過了午飯,哄著妻子和兒子午睡,朱平安卻是披上了大氅來到後院的荷花池邊,這裡微風習習,清幽雅緻,卻是一個思考問題的絕佳去處。
京師裡的訊息,依然是雜亂無章,朝中黨爭激烈,曹化淳走後,周延儒也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只不過此時再想補救已經有些為時已晚,黯然下臺不過是時間問題,能不能全身而退都猶未可知。
這一切,似乎和朱平安沒什麼關係。原因便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