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尚可喜再也顧不上自己的麾下的兵馬士卒,在親兵的扶持下一路沿著破損起火的船隻踉踉蹌蹌的向水門方向跑去,沿途,不斷有親兵踩到了被燒燬的甲板,頓時一腳蹬空掉進水裡去。
尚可喜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一雙眼睛只是死死的盯著水門的方向,幸好,那裡的豁口依然存在。
“將軍!”親衛們早就盯死了尚可喜,發現他有異動,立刻指給虎大威看,“賊酋尚可喜要跑!”
虎大威淡淡的看一眼,輕輕擺擺手,身邊的傳令官立刻將掌中的紅旗搖動起來。
就在尚可喜等人將要到達水門的時候,鎮海門的城頭上卻是忽然傳來了一陣轟天的巨響,抬頭看去,大塊的石頭、和鋪天蓋地的泥沙傾瀉而下,剎那間便將水門處堵得嚴嚴實實,連帶著水面上的船隻都被掩蓋起來,不少的清兵更是被活活掩埋在其中。
尚可喜忍不住發出一聲哀嚎。跟隨清軍征戰天下,幾乎從無敗績,內心的驕傲和自得由此逐漸膨脹起來,但當絕境真的悄無聲息的來到面前,他還是感到了濃烈的恐懼之感。
“手下留情!我們也是漢人!”不少清軍大聲哭喊起來。“我們也是逼於無奈!”
虎大威冷哼一聲,“漢人?你們也配做漢人,下去跟自己祖宗解釋吧!”
虎大威看看絕望之極的尚可喜,手一指,“想辦法把他給我弄起來!”
“好嘞!”麾下計程車卒高聲應諾,話音剛落,無數支守城戰時才會用到的鐮鉤便甩了出去。明軍守城之時,鐮鉤是必不可少的,敵軍憑藉雲車、井欄、雲梯登城的時候,明軍便甩出鐮鉤,將正在攀爬的敵軍士卒構築,生生拖到城頭,亂刀砍死,或者乾脆一甩,將其丟掉城下,摔個粉身碎骨。
此時的清軍全部好似無頭蒼蠅一般在船頭、水中這些狹小的區域內掙扎,卻是成了明軍鐮鉤最好的目標。
一時之間,不少清軍便被鐮鉤鉤中了衣甲或者皮肉,生拉硬拽的扯上城頭,明軍士卒就站在城頭,長槍伸出不停的刺扎,被鉤中的清軍幾乎無一倖免。
尚可喜驚懼不已,在親兵的保護下,以佩刀格擋鐮鉤,但偏偏是無處可躲。忽然耳邊聽到一陣詭異的風聲,尚可喜下意識的抬頭看去嗎,卻是一張張漁網從天而降。
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尚可喜和身邊的親隨便被漁網罩了個結結實實,這些漁網堅韌一場,一旦被網中,卻是根本掙扎不脫,越掙扎,反倒是綁縛的越緊。而且漁網中還裝有倒鉤倒刺,一動之下,倒鉤便構築了衣服、盔甲,而且隨著身體的扭動,倒刺卻是越刺越深,轉眼間便深入到皮肉中,讓人痛苦異常。
尚可喜手中的佩刀早已經不知道扔到了何處,全身被漁網所緊緊綁縛,倒鉤深入皮肉,鮮血長流,痛苦不堪。
“起!”隨著明軍的一聲吶喊,尚可喜和他的親隨們便騰空而起,生生被拉到了甕城的城牆之上,隨著上升的勢頭,漁網再一次被緊緊收攏,倒鉤勾住皮肉的感覺更是令人不堪忍受。
漁網迅速的升上城頭,終於停止下來,尚可喜這才能稍稍的喘上一口氣,但卻不敢有絲毫的動作。漁網距離城頭還有兩尺左右的距離,上面的明軍因為好奇紛紛擠在垛口向下看去。
“這便是大漢奸,韃子的智順王尚可喜啊!”
“孃的,這種人還能苟活於天地之間,真是令祖宗蒙羞啊!”
“快請將軍過來,這傢伙如何處置,是砍頭還是凌遲?凌遲的話,給老子留幾塊肉,老子要下酒吃!”
這些個交談清晰無誤的傳到了尚可喜的耳朵裡,身體的傷痛倒是其次,但心中的悲涼和恐懼可想而知。當年為了生存,背叛了朝廷和國家,投靠滿清,現如今卻再度落到了明軍的手中,這能不能說是一種報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