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好好的話到他嘴裡變了味。靜安長公主喜氣抑不出,笑著應聲好,&ldo;我來了,你可別嫌煩。到時又要說這府裡供著兩尊大佛,你不得暢快。&rdo;
&ldo;哪會&rdo;,尚坤辯解一句,想說什麼又咽下。阿圓特意叮囑過,不能說是她的提議,只要能哄得阿孃開心,是誰先想出主意都無關緊要,反正阿圓就是他,他就是阿圓。
到了午時,一家人和和美美用過午飯,尚坤急著要替娘親搬家,抹淨嘴巴帶著人去了西邊府裡收拾行裝去了,憶君也告退出來回屋子。
上巳節是未婚男女公開示愛的日子,按世俗的眼光,尚坤如今仍算是鑽石王老五,有資格出現在這種場合。可他帶著憶君去,真的合適麼?
憶君坦然面對,她有極度的自信,更對尚坤有極大的信心。信他,心裡一個聲音對自己說。
進到聆風院內,正屋臺階下阿苒和一個青年男子正在說著什麼,眉彎眼盈,帶著嬌羞,見到憶君,福身喚一聲夫人,那名男子也回過頭,拱手行禮,高大消瘦,正是尚顯。
憶君輕抬眼皮,隨口應一句,徑直進到屋內,身後傳來阿苒細碎的腳步聲。她眼前多出一封信札,熟悉的筆跡,帶著塞外的黃沙冰雪氣息,這是子君每月的慣例請安信。
有一回她託尚坤捎去自己的回信,等再回子君再寄信時特意為她寄一封平安書,一如既往絮叨,說他在邊城的點滴,字裡行間全透著率真和開朗。
有這樣一位兄長,是憶君的意外之福,她細細看過信件,收在書房一個匣子裡,與其他的信件放在一起,回頭問起阿苒,&ldo;阿兄的信是何時到的?算起日子,這個月晚了好幾天。&rdo;
&ldo;聽十六郎說,路上風雪難行,信使兩日所行的路程只抵得上以前的一天,耽誤行程在所難免。&rdo;
阿苒邊說話往窗外看一眼,開啟的窗欞外,尚坤靜站在簷下恪盡職守,挺拔如松柏。
憶君留心阿苒的神情,聽她不經意間改口,用十六郎來稱呼尚顯,倒也沒再說話,用了一杯滾燙的羊奶,捧著書卷坐在暖榻上打發時間。
天近黃昏,空中飄下細鹽春雪,落地即化了,院內幾名親耳肩背被打濕,仍不改挺立的身姿。阿苒和雲香帶著人,尋出蓑衣分給眾親衛,又熱了薑茶給他們喝。
尚顯接過蓑衣和薑茶,淡淡道一句多謝,再無下文。
阿苒捧著空碗站在原處有片刻,微笑又離去。
正巧,尚坤回來瞧見這一幕,進屋戲語,&ldo;想不到阿顯悶頭不吭氣,倒有女人緣,院裡那幾個侍女爭著向他獻殷情,這小子的終生大事也該有著落。&rdo;
憶君垂目未曾說話,關於尚顯這個人,她真不想再提起,說不上有多厭惡,心裡總不想再見到他。可尚坤偏又最為信重尚顯,有的話憶君不好當面講出。
阿圓擺明瞭不喜歡尚顯,尚坤也是早有察覺,湊到她眼前半勸解道,&ldo;若當真尋根問底,我還要謝阿顯把你領來,我才有機會識得你。&rdo;
&ldo;阿兄把他當成兄弟,他若打定主意引薦我,大可提前說一聲。可那時哄得阿孃和阿兄都信以為真,全以為是他要娶妻。&rdo;
事情過去許久,憶君也能心平氣和說及此事,她認真看向尚坤,&ldo;平安奴,尚顯是你的心腹,怎麼用他是你的事。退一步來說,我與你現時情投意和,也不必理會他昔日的做為。可他欠我阿兄一個交待,空口白牙說一聲歉意未免太過敷衍。&rdo;
尚坤沉下臉,明顯很不高興。
憶君輕輕扳開他的手,將自己的手放到他的大掌中,帶動一起搖晃。
&ldo;平安奴,你就許我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