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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應該是自己或者求人打造,式樣很老,松木質地,一看就是抗造型的,兩個人在上面無論如何折騰,也不會弄閃了架子,什麼聲響都能弄出來,唯獨那床不會嘎吱嘎吱地出聲,充分顯示出適合野戰的特點。

一床洗得發白的軍被像普通士兵那樣疊成豆腐塊狀,估計不是主人的傑作,應該是通訊員或者文書的功勞。高遠略微產生了一絲疑問:這麼大點的被如何能蓋得下兩個人?也可能是因為雙人床的存在,也可能是那與床並不匹配的被子,讓滿屋子瀰漫著一種家庭氣息,和戰士宿舍揮之不去的臭腳丫子味、酸了吧唧的汗味,形成巨大的反差。

可能是營房設計上的關係,連隊的房間不夠用,連長、指導員並沒有單獨的辦公室,只能將宿舍和辦公室通用,所以屋內還多了一張辦公桌,這個就屬部隊配發的制式營具了。桌上除了紙、筆、本、資料夾等辦公用品,還有一張鑲嵌在小鏡框裡的照片。照片大部分被站在桌前的於排長擋住,只能隱約看到半張父親一般的笑臉,和高遠在廁所門外三十米處見到的幾乎一樣,而和廁所門內那母獸護犢的怒吼兇相完全聯絡不到一起,在高遠心裡再次形成巨大的反差。被於排長恰到好處地遮擋的另一半會是啥樣呢?高遠瞬間一陣眩暈,再次產生無盡的想象。

高遠沒有按照指導員沈玉新的指示,認真回憶靶壕內的事情,而是把那次廁所內的尷尬,認真回憶了一遍。他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只要指導員一出現,立馬就會聯想到廁所、哨兵、鮮花、父親,這幾個風馬牛不相及的詞彙,還會時不時地發自內心慚愧,總覺得自己在廁所裡看到了“鮮花”(其實什麼也沒看到),相當於窺視了首長隱私,實在對不起指導員和他那鮮花般的家屬,害怕指導員隨時隨地地給自己穿小鞋。他聽老兵們傳授過經驗,瞭解首長的事情越少越好,讓首長知道自己的事情越多越有利。

洪巧順在靶壕裡中彈的經過根本用不著回憶,早印在高遠腦海裡了,這輩子恐怕都忘不了。這幾天他就沒睡安穩過,一閉上眼睛,就電影一般地閃現著那被掀開的腦蓋,破碎的頭骨,白色的腦漿,從臉上一直淌到身上,把帆布製成的子彈袋,都浸染成鮮紅的花瓣樣的血液。

高遠像唸經似的向指導員和於排長講述那不堪回首的經歷,說得語無倫次,每講上兩句,都不自覺地抬起頭,看看指導員再看看於繼成,不知道講到哪兒算完。可每次接觸到指導員威嚴的眼神,一種被審問式的壓迫感油然而生,他再次產生了憋米湯那天在廁所門口的所有反應,憋得滿臉通紅,小腹一陣緊縮,所有分泌液都被強行頂回膀胱。

“高遠,一會兒見了工作組的首長要實話實說,不要有顧慮,看到什麼就說什麼,不要隱瞞,更不能誇大事實。繼成,你把他說的整理成文字材料,我去看看洪巧順父母……”

令人難以捉摸的一身正氣的指導員剛出屋,高遠就情不自禁地大聲說道:“排長,我要去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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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責任(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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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長點射般的猛烈傾瀉,高遠感覺到極度的輕鬆和暢快,同時他的身體因為熱量的大量消耗,而導致一陣陣不由自主的激靈和哆嗦。

高遠抖動了幾下,沒等繫上褲帶就出了廁所。他沒急著返回指導員宿舍,而是仰起長臉眺望著四周的群山。心跳驟然加速,他突然意識到了什麼,又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現。

“天啊,盤龍臥虎,兩座山都被什麼壓制住了,肯定不是那條河,河水在它們的腳下,只是讓它們緊密地聯絡在一起,那會是什麼?難道還有比山脈更有氣勢的東西?”

當高遠回到指導員屋內的時候,於排長已經離開,桌上的照片也不知去向,指導員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