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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公路變成了一條河流,她孤獨地站在岸邊。誰會划著小船來接她到彼岸呢?

七鬥在淚水中聞到了濃郁的馨香氣,深深地體會到春天的花開了。

第五章 白卡魯山下的木屋(1)

黃昏到來時白卡魯山下的景色顯得格外空。漫長的冬天積存的雪花使萬頃林地變為無邊的蒼茫的雪原。三九工區就位於白卡魯山下,它原來是古老的黃金驛站,現在是一個伐木點。

七鬥初中畢業後隻身來到三九工區,城裡的人事局照顧孤兒就業,招一批代教老師,七鬥應考透過。挑選工作地點時七鬥選擇了三九工區,原因是三九工區位置偏僻,人員稀少,在這裡,她可以有充足的時間遺忘許多往事。

七鬥長高了,然而更瘦了些。她的臉顯示出成年人應有的輪廓,但眼神卻十分憂鬱,她的目光總像是從冰封的河面發出來的。她留著很長的辮子,她將兩根辮子梳得十分光滑勻稱,她喜歡將它們搭在脖頸後面。當她在黑板上寫字時,孩子們就欣賞她的辮子。

七鬥每逢黃昏時都走出木屋,她喜歡在傍晚的天光中遙望白卡魯山。白卡魯山,海拔有一千三百多米,位於三九工區的東南方向。每當太陽西沉時,膨脹的夕陽流溢位的金色餘暉就斜射在白卡魯山上,白色的山脊忽而呈現橘黃,忽而顯出淺淺的檸檬色,山上稀疏單調的松樹此時就勃然地煥發出第五章白卡魯山下的木屋生氣,望上去就像一座座金字塔一樣。

冬天時,孩子們喜歡在白卡魯山下的斜坡上打雪爬犁。他們從山腳將爬犁“吭哧吭哧”地背上半山腰,然後將爬犁放在雪道上。從半山腰能明顯地看到三九工區的所有的木屋,他們的老師的木屋就在山下的溪水旁邊。當然,冬天的溪水已經改變了模樣,它不但結了冰,而且被濃厚的雪花覆蓋住了,所以那溪水望上去就像一條*雪白的女人的手臂一樣彎在那裡,半摟著老師的木屋。孩子們站在半山腰上還可以欣賞眼皮下面的這條傾斜的雪道,它閃著優美的弧線,一直貫穿到山腳的矮樹叢裡,在陽光下耀眼得像一條白鯨。孩子們聽老師講過白鯨的故事,所以常常把雪道比喻成白鯨,他們就像是騎在白鯨的背上一樣。

孩子們趴在雪爬犁上俯衝下滑的時候,他們就覺得雪道兩旁的樹木像鹿群一樣朝山上奔跑,他們自在極了。爬犁摩擦著雪面,只發出輕微的“刷刷”聲,他們覺得心就要飛出來被鳥銜走了。當雪爬犁在山腳的矮樹叢中旋轉著停住的時候,他們就大聲地叫喊著:“真自由啊!”他們不厭其煩地從山下扛著雪爬犁再上去,然後滑翔下來,接著再上去,如此反覆,直至他們玩得氣喘吁吁,兩頰冒出白熾溫熱的汗氣,才疲憊地拖著雪爬犁回家,簡直都玩醉了。

七斗的木屋分為東西兩部分。東面是她的住處,而西面則是孩子們的教室。她總共有十八名學生,這些學生分成三個年級,她每天要備三套課,分批地教授。一年級有九名學生,二年級有六名,三年級只有三名。這些學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務。如三年級,一個是班長,一個是學習委員,一個是體育委員(這是個打雪爬犁的能手);二年級中除上三項職務各有其主外,還有勞動委員、生活委員、衛生委員;而一年級的職務就更完全,他們除了囊括二、三年級擁有的全部職務外,還有文娛委員、算術課代表和語文課代表,所以每個孩子都有一種他們是國家的主人的看法。七鬥有事要說與他們的時候,就故作莊嚴地說:“班幹部留下開會。”結果全班同學沒一個出去的,他們個個都睜大了眼睛自豪地等待老師吩咐工作,直到聽完,他們才面面相覷,恍然大悟笑起來,覺得受了老師的欺騙。

週末的黃昏與往日的黃昏有所不同,每週一次的郵遞馬車這時候就會駛進三九工區了。七鬥仍然有迎候郵遞馬車的習慣。學校裡訂了全年的教育學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