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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他剛走兩步籠底就掉下兩個撐子,一個漏洞出現了,藍點頦趁機溜了出去。米酒眼見著它一邊歌唱著一邊向遠方的森林飛去,他恨不能生出一對翅膀將它追回來。米酒絕望極了,忍不住哭出聲來,覺得自己的命運一定是被烏鴉操縱著,不然怎麼會這麼晦氣呢?

當米酒提著鳥籠走到半山腰的時候,許多打雪爬犁的孩子已經累了,他們正坐在雪地上休息。米酒將鳥籠從雪道上拋下去,他想廢掉它,再重新做一隻新的。七鬥站在山腳拾起殘破了的鳥籠。她朝山上望了望,知道這是米酒的,而且她猜到了剛才這籠子裡一定關著一隻鳥,她很理解米酒的心情,這就像她當年站在三河站的碼頭上望著美麗的白輪船離她越來越遠一樣。只不過白輪船消失在寬闊的水域中,而鳥卻消失在更廣闊的天空中。七

傍晚來臨時白卡魯山又被夕陽塗上一層金黃,那山脊看上去燦爛極了。七鬥站在木屋前看著這光澤由濃至暗,最後隨著夕陽的沉淪而消失。家家戶戶都在做晚飯。七鬥看見炊煙團團簇簇地升到天空,她似乎聞到了煮飯的香味。

第五章 白卡魯山下的木屋(9)

看過落日後七斗的心更加平靜了,只有這樣,她才覺得一天過得是有意義的。暴風雪之後氣溫變低,寒風在深夜的叫聲常常擊碎她的夢境,她真的有些害怕。她回到屋子,給爐子添了些柴火,然後吃著簡單的晚飯。飯後,她覺得有些茫然,便點燃油燈,開啟欒老太太送給她的那隻梳妝匣。七鬥來三九工區的時候,欒老太太執意要與她同來,若不是欒水玉哭了好幾場,說不定她真的隨七鬥來了呢。走前,欒老太太將七鬥叫到自己的屋子裡,對她說:

“我的這些東西存了幾十年了,我早晚都要死的,你把這些東西帶走吧。”

“我不需要這些東西。”

“可你喜歡它們,喜歡就是需要。”欒老太太擺弄著梳妝匣裡的那些物件說,“紫髮帶只剩一條了,粉紅的還有兩條,香水手帕的味越來越淡了,過年薰香的時候可以把它放在香案旁邊存存味,梳子不用時最好包在緞子裡,還有,那個黑色的髮髻套不過三十五歲千萬別去用它。夏天時要常把它們拿到日頭下面去曬,冬天時可以坐在火爐旁擺弄擺弄它們。自然,香粉、口紅和胭脂太舊了,恐怕已不能用了,只是留著看吧。”

七鬥深深記住了欒老太太的這番囑咐。來到三九工區後,她的確在夏天的好陽光下曬過它們,而冬天她則很少碰它們。現在,她格外思念欒老太太,觸著欒老太太用過的物件,就像摸到了她的手一樣讓人感到憂傷和溫暖。油燈的光焰閃閃爍爍地照著梳妝匣,那裡面的每一種物件都不同程度地染上了光澤,光澤銀針似的刺著她的心。不知道欒老太太最近身體可好,牙齒還能嚼動食物嗎?冬天裡她是否拈得起痰盒?七鬥想起了惠集小鎮的許多人和事,忍不住垂下頭來,沉浸在一片憂傷的回憶中。

有人在敲門。很少有人在晚間時來她這兒做客。七鬥把梳妝匣的蓋子放下,將它放回原處,舉著油燈開啟門。

是她的學生李玲菲。她懷裡抱著一床被,一副受了欺負的樣子。她渾身上下都在哆嗦,不知是因為天冷還是害怕。七鬥等門關好,帶她到了裡屋,幫她取下棉被擺在炕上。“我能在你這兒睡覺嗎?”李玲菲戰戰兢兢地問。七鬥望著這個三年級中學習最好的學生,憐愛之情油然而生。她走過去撫摸著李玲菲的頭髮說:

“告訴老師出了什麼事?”

“我不想在家裡睡覺。”李玲菲抱住老師的腰抽搐著哭了。

“你爸打你了嗎?”

“沒有,我就是不想在家裡睡覺。”

“好啊,老師願意你在這裡睡覺。”

七鬥幫助李玲菲燒了一壺開水,讓她用熱水洗了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