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蕭懷素給她體面,她不能就著主子的寬厚便蹬鼻子上臉,該她做的她還是要做到。
“你這丫頭倒是個認死理的……”蕭懷素擺了擺手,唇角滲出一抹笑來,“不過卻也不用謝我,反倒是你出嫁了還讓你在我跟前侍候著,也虧得你願意。”
她是用慣了秋靈的,自然不願意放她出去,只是嫁了人還要夫家同意,這又是兩說了。
如今趙坤能應承下娶秋靈這事,也是打定了主意在秦王跟前效命,今後或許前途不可限量,他的妻子自然也不能一直保持著奴婢的身份。
蕭懷素便做主給秋靈脫了籍,橫豎是王氏從前分到她這裡的丫環,身契也是一併給了她的,只是秋靈的家人她倒不好一一幫忙了,畢竟都是杜家的家生子,她的手也不能伸得太長,只看以後趙坤能做到什麼位置,到時候再向杜家求個體面,一家人脫籍想來也不是難事。
“小姐這樣說真是折煞奴婢了。”
聽蕭懷素這一說,秋靈立馬跪了下來,仰頭道:“小姐對奴婢的大恩大德,奴婢一直記在心上,連奴婢的爹都說了,這輩子能跟在小姐身邊,那是奴婢八輩子修來的福分!”說著眼眶一紅,便要給蕭懷素磕頭。
蕭懷素鼻頭微酸,又指了幾個丫環道:“還不快將秋靈給扶起來。”
代兒巧兒忙上前一左一右地扶起了秋靈,秋靈這才抽了腰間的帕子沾了沾眼角。
“得了,各人忙各人的事去。”
蕭懷素揮了揮手,又吩咐秋靈道:“把鋪面和莊上的帳本拿來,舒坦了那麼久,也該找些事情做了。”
她回了杜府後王氏便將鋪面與莊子交給了她打理,只是那些帳要慢慢理,雖然她是不疑王氏的,但有些東西還要自己疏理,自己上手,不能假手於人。
秋靈笑著應下,回頭就吩咐兩個婆子將帳本給抬了過來,足足裝了兩四五個箱子,這還只是最近兩年總帳並細帳,再比對前些年的總帳,只要沒什麼大的出入,蕭懷素便能放心交給這些人去做。
從前在蕭家時也不知道杜伯姝是怎麼管帳的,但當杜家人把嫁妝給要回來時,王氏又重新接手,不怕這些用老了的杜家人耍花招,每年的進帳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就算他們要做些手腳吃些蠅頭小利,蕭懷素也能睜隻眼閉隻眼。
水至清則無魚,她是明白這個道理的,只要不過分,便也由得他們。
秋靈幫著蕭懷素一同看帳,她是識字的,杜老夫人那幾年指導蕭懷素庶務時她也在一旁看著聽著,後來蕭懷素接手了在杜家村的庶務,她又在一旁幫襯著,雖然那裡地方小,事務也不雜,但到底窺一葉能知全貌,要上手還是很快的。
蕭懷素捻了顆杏仁塞進嘴裡,笑著對秋靈道:“這帳不急,咱們慢慢看,橫豎是大舅母那邊著人理清了的,應該出不了什麼差,我就是學學,免得今後一竅不通。”
秋靈明白蕭懷素的意思,自然附和著點頭,“小姐說得是,”又回頭看了那幾箱帳本,“只怕全部細細看完,少說也要個把月呢,小姐也別傷了眼睛,慢慢看就是。”
蕭懷素笑著點頭,還是秋靈這丫頭聰明,最知她心意。
她這樣全面清查帳本,自然也是給自己一個明白,可又不想讓王氏覺得自己不信任她,是以用這種學習的態度慢慢看,要聽清楚了,是看帳是學習,可不是查帳。
這話一傳出去,王氏也就不會多想。
如此蕭懷素悠閒地看了幾天帳目,便聽得代兒稟報,“戶部右侍郎家的林夫人來探望小姐。”
“戶部右侍郎?林夫人?”
蕭懷素慢慢坐直了,眼中滿是疑惑,怎麼這兩個名頭她都沒有聽說過,想想與她應該沒什麼關係,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哪能與三品大員的夫人有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