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兒有些急切的聲音隨後而至,“哎喲,我的小祖宗,你走慢些,這摔了可怎麼是好”,薔兒是小桃一手帶大的,我覺得有時候她比我還要緊張。薔兒不管不顧的撲在了我的身上,我笑著一把將她抱起放在膝上,還沒等我說話,一隻翠綠的大螞蚱突然出現在我眼前。我嚇了一跳,忍不住往後閃了一下,仔細再看看,才發現那是個草葉編的,又上了漆的假貨。
薔兒見我躲,就“咯咯”的笑了起來,“額娘,好看吧”,我好笑又好氣的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嚇我一跳,這哪兒來的,秦順兒給你的”?說完幫她理了理跑得亂糟糟的辮子,烏黑的頭髮細細軟軟的,我忍不住親了一下,薔兒縮了脖子咯咯一笑。
這孩子精力旺盛得很,一天到晚跑東跑西,事事好奇,見了人又親熱,那性子竟是越來越像胤祥,全然不若小時候那樣的安靜。有時候不免好笑的想,這孩子除了是我生的之外,竟無一點像我,可每每想到這兒的時候,心裡卻泛上一種奇怪的感覺,彷彿是一種解脫。
“不是,哥哥給我的”,薔兒搖晃著小辮脆生生地說道,“喔,你弘曆哥哥來了”,我漫應了一聲,能讓薔兒叫哥哥的,也只有弘曆那孩子了。這些年我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有鈕祜祿氏會時不常的帶著弘曆來登門拜訪,與我閒聊消遣。只不過說的都是些家長裡短的話,她從不提四爺,那拉氏,德妃,我也從不問。
“給嬸子請安,您吉祥”,一個清越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我抬頭從小太監撩起的簾子裡看過去,弘曆正微笑著站在門口,見我看他,躬身給我打了個千兒。這個未來的乾隆皇帝,今年已經十一歲了,七成新的盤龍小褂兒分外合身,麂皮靴子一塵不染,黝黑的辮子梳得油光水滑的,配上他那沉穩的笑臉,舉手投足間已隱然有著成人的風範了。
我忙笑著對他招了招手,又把薔兒放下,看著弘曆穩重的走到了我跟前,我伸手摸了摸他的側臉,笑問“什麼時候來的,你額娘呢”,弘曆一笑,清晰的答道,“額娘可能剛下車,方才在門口先碰見妹妹,額娘就讓我先跟著妹妹進來”,說完頓了頓,又加了一句“我騎馬來的”,說完露齒一笑,笑容裡帶了兩分孩子氣。
聽見鈕祜祿氏來了,我站起了身來,準備出門去迎她,雖然我天生好靜,不過能有個朋友還跟你說說話,對於心理健康還是很重要的。我轉頭看了弘曆一眼,還沒等我說話,他已笑著說,“嬸子,我帶妹妹去玩,您和額娘去說話兒吧”。
我笑著點了點頭,就看他低頭對薔兒溫言說,“哥哥帶你去玩好不好”,“好,咱們還弄那個去”,薔兒高興地應了一句,眼裡再沒我這個娘,拉著弘曆轉身就往外走。
看著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手拉手的出去了,我忍不住好笑的搖了搖頭,“唷,你這似笑非笑的想什麼呢”,鈕祜祿氏笑聲傳進了我的耳朵裡,我抬頭看去,她正笑倚在門口看著我。見弘曆要帶薔兒出去,她低聲又囑咐了幾句才讓他們走,我對門外站著的小桃兒揮了揮手,她忙得跟了上去。
“姐姐快坐”我笑著招呼了鈕祜祿氏坐下,她笑著走了過來一偏身兒靠在了抱枕上,又讓身後跟著的丫鬟們把大包小包的東西都放在了炕桌上,這才命她們出去。我伸手拿了杯子過來,斟了一杯參茶給她,笑說了句,“怎麼每次過來都拿這麼多東西,我又沒的人情兒還你”。
鈕祜祿氏“哧”的一笑,先拿起杯子,細細的喝了一口,又拿帕子沾了沾唇角兒,這才笑說,“瞧你說的,好像我拿東西過來,就是為了向你要人情兒似的”,我嘻嘻一笑,“這不是面子上的話兒嘛,裝也要裝一下不是,要不然下次興許你就不帶了”,鈕祜祿氏“嗤”的輕啐了一口,笑著剜了我一眼,這才轉手從桌上挑起一個竹子編的簍子來。
“那是你最喜歡的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