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
過了晌午便收了被褥,往熏籠上捂熱了放在床上,夏小滿向準備歇中覺的年諒做售後服務調研,問道:“這曬了地被蓋著如何?”
年諒笑道:“似是輕了些,倒沒覺出旁的。”
夏小滿翻了翻眼睛,幫他掖了被角,道:“那就好好再試一會兒。”
然卻是沒體驗成功,夏小滿才安置好他,還沒出屋,外面就有人來回:“老太爺打發人來問爺歇著沒。若沒,請爺松鶴堂去。”
“老太爺怎麼沒歇中覺?!”夏小滿瞧了瞧年諒,道:“咱怎麼回?說睡下了?”
年諒搖了搖頭,道:“扶我起來,更衣。”
夏小滿一邊兒扶他,一邊兒道:“那你不順路去給老太君報個平安?雖然剛才青櫻過去了,但你這往老太爺那邊去……”
年諒嗯了一聲,道:“我省得。”
年諒這一去。直到掌燈還未回來。因中途打發人來說晚飯在老太君那邊用了,夏小滿便自己吃了晚飯。然後瞧著院兒裡的花燈都點亮了,便帶著茴香豆蔻出來賞燈,不能出去賞燈,在家裡賞賞,意思意思也好。
這燈裡大部分是叫小韋管家往崔神君街桃蓮菊花燈鋪子買的,果然是極精細的。各色花卉栩栩如生。夏小滿一盞盞細看下去,各個都喜歡,有些個花樣她並不認識的,因問茴香,茴香便挨個與她介紹。夏小滿笑稱叫茴香編個段子去,剛好叫《報花名》。
聽茴香介紹一盞花燈名叫千瓣蓮,夏小滿正探頭去數著到底多少個花瓣兒。還沒數到十個,便聽外面小丫鬟喊說爺回來了。
年諒見難得出門相迎地夏小滿迎了過來,身上穿得厚厚地,又抱著個手爐,再探頭去看花架子上一片絢爛花燈。問她道:“賞燈?”
夏小滿將手爐交到茴香手裡,過來接了他輪椅往暖閣推去,道:“嗯。沒什麼事,就看看燈。”
年諒悶聲道:“十六咱們出去看。”頓了頓,又道,“明兒家裡也有燈。鳴鸞樓那邊也會掛燈。”
夏小滿心道。十六出去了再說。沒人打亂計劃那就阿彌陀佛上帝保佑感謝真主安拉。至於家裡那燈,她跟著領導身後伺候著。哪得好好賞看?還不如瞧長生居這幾盞有趣。
年諒望著那片燈,道:“推我過去看看。”
他現在心裡著實鬱悶,因著與老太爺的對話並不愉快。
老太爺的意思是,與陸家的婚盟是舊盟,本應在陸三小姐過世時就終結的,可因彼時陸家與年家交好,再三說了,所以老太爺口頭上說待陸四小姐及笄再論,其並無婚書,因此便是要退親,也要待陸四小姐及笄後陸家來舊事重提時再退,現下年家卻是不好提地。其諾已許,年家亦不能背信棄義。
事實上,老太爺對那諾言並不十分在意,他的顧慮不止是子孫考評前途,亦不止朝堂上亂七八糟地關係,也是因著老太君晌午與他說的一句話。老太君言道:“陸家做事雖有不周之處,但陸四小姐卻是從門第到人品皆配得六郎地。若錯過此等姻緣,以六郎這身子,哪裡再覓得如此門當戶對的良配?”
年諒地健康狀況京畿官場怕是無人不知了,門戶相當人家地嫡出小姐哪裡肯許與他?老太爺也是怕錯過陸四小姐再難覓良配。然這些話卻是不能與年諒說的,他本身身子不好,自己豈有不慪火地,再這般提卻是傷他地心了。老太爺便只好用旁的藉口來安撫年諒。
年諒雖不知祖父到底想些什麼,確是清楚地知道陸家這親事暫時是退不了,心下便只能寄希望於陸家覺得自家病入膏肓自動來退親。然陸家既能反覆,必有所圖;所圖未得,豈能放手?所以他也覺得,這希望,未免忒渺茫了些。
年諒瞧著那花燈,一一辨來,有去歲舊物,也有今年新置的,興之所至,便隨口點評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