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輪著排幾個時辰的假,也叫回家看看。咱們是二月初就走,又指不上什麼時候回來,臨到時候怕不得空。”
青櫻道:“爺慈悲。只是,咱們長生居這些個人有的倒好說,而有的老子娘是老太爺那邊、四房那邊的,不去知會一聲,回頭若有人嚼舌頭……”
年諒點頭道:“是我疏忽了。先打發人去二嬸那邊,瞧二嬸得閒不。待會兒我過去討二嬸個主意。”
青櫻忙道:“爺要親自過去?那奴婢先送爺過去,再往南院要車。”
年諒擺手道:“不必。你自去說你的。”他見青櫻目光落在夏小滿身上,便道:“滿娘也不必跟我去了。”
青櫻道:“那奴婢去叫采蘩采薇……”
“不必。”年諒十分乾脆的打斷了她的話。見她有些驚詫,年諒頓了頓,方道:“罷了。叫采薇吧。采蘩不必了。叫采薇和採蘋跟著吧。”
青櫻點頭應了,年諒轉回頭來瞧著夏小滿道:“你既吃完了,就回去收拾回家帶的東西吧。嗯,你把茴香豆蔻帶回去,能幫襯你一二。”
夏小滿跟烤魚片似的被晾了半天,終於有人搭理她了,緊著吸了口氣。拜託,到底她還是不是當事人?咋跟沒她啥事似的,把她給晾一邊兒了?她還沒答應要回家去好不好,這就叫她捲鋪蓋走人了?!
“那個……”夏小滿迅速籌措了下臺詞,可很快卻又放棄了,最後,她只緩緩道:“我什麼都忘了,那個家……”
忽然就想起些前塵往事,忽然就想說不回也罷。
回那個家去面對那些人犧牲掉女兒的親人,再想想前世的父親,她不能保證自己會是個什麼態度。而且,五年沒有回去,那一家人對她又能什麼態度?無論是失聲痛哭還是形同陌路,她可能都無法接受。不如不見。
可是,她真想出去看看社會環境啊。真糾結。她一時也不知道如何取捨了。所以只說了半句也就卡了。
年諒見她的話就說了半句,以為她是找不到回家的路,也開始意識到這個問題。滿娘很少提自己家裡的事情,他也不清楚她家在哪裡,只恍惚記得誰提過是在城北一帶;對她的家人,他也不甚瞭解,他也就只知道她有一雙弟妹,父親是個手藝人,如此而已。現在滿娘自己也不記得了,年諒略有些犯愁,當初是誰把滿娘買來的?
他想了想,問青櫻道:“你可知滿孃家在哪裡?”
青櫻搖了搖頭,對於賣了死契進來的,問人家家在哪裡實在不合時宜,何況從前夏小滿又是個不愛說話的,她們並沒有深入談論過彼此家境等事。瞧了瞧夏小滿身後的茴香,見她也搖頭示意自己不知,青櫻方回道:“奴婢待會兒問問小韋管家,他許是知道的。”
年諒點頭道好,然後勸慰似的向夏小滿道:“左右明兒也是叫他們送你回去,你不識得路也沒什麼要緊的。”
夏小滿本是思來想去半天也沒尋思好。聽了這話,愣了一下,轉而倒放開了。其實,反正哪裡都是陌生人,她對自己說,就當是一次出差開會吧。於是,她帶著些許矛盾心態點頭應了。
年諒本來因覺得做了善事而帶了幾分好心情,卻見滿娘還是一臉沉重,他心裡也不大痛快起來,也就斂了笑意,淡淡的吩咐夏小滿不必這邊跟著伺候了,叫她回去收拾東西。然後打發人往雁回居看二夫人是否得空,他好過去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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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回居。
二老爺年巋歿於永建二十八年,時年二十五歲。他十七中舉,二十一得了探花郎,而後入的翰林院,文章錦繡,詞曲風流,素有才名,一直深得先帝宣宗的賞識,被欽點為御前侍講。可惜天妒英才,在他人生最得意的時光裡,只一場風寒就奪了性命。
那一年,二夫人高氏剛滿雙十,膝下女兒方三歲。如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