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且是病體纏綿,能厲害到那裡去?
如今卻是……
六爺再沒有半點溫吞。竟是咄咄逼人,道:“爺在京病著,你卻挪了爺救命的湯藥銀子,何等居心?你還有什麼不敢?五叔一向疼我,紅利特特多分了我兩成,你們這些黑了心肝的,主子也敢害?!五叔被你們矇蔽了,打量爺是傻的?還是你們覺得爺活不長了。不能來找你們算賬?!”
此言一出,萬逸連陪笑都笑不出來了。六爺這不光是要收鋪子,還要他們死!
他迅速掃了一眼周圍鄙夷目光嘀嘀咕咕的人群,又瞧了泥菩薩一樣的知府大人,口中緊著道:“小的冤枉,六爺誤會了。咱們且回去。小的細細報與爺聽。”
六爺目的達到見好就收,揮手道:“好。帶著賬本往南弦街來細稟。”六爺轉回身。身子微恭,朝車停的方向做了個請地動作,向溫廷澗道:“世叔,莫叫這群奴才攪您的興致,您請……”
溫廷澗已經沒有半分興致了,又不好發作,鐵青著臉,咬著牙,一甩袖子上了車,當鄭記鋪子那匣子東西交到他手裡時,他才稍稍順過氣來些。豐樂樓的酒席那是無可挑剔,溫廷澗心裡有事兒,卻是吃得半點兒不痛快。回到後堂召喚師爺來商量今兒的事兒,師爺還沒來,倒是他地夫人帶著三個有些體面的小妾過來了。
“老爺可算回來了!我有好事兒與你說。”溫夫人將手裡那朱漆雕滿花嵌珠玉的匣子撂到溫廷澗身旁桌上。
溫廷澗皺了皺眉。他這髮妻是鄉下婆娘,素來粗鄙,沒見過什麼世面,他第一任帶她上任惹了不少笑話,後就再懶得帶她赴任,當然,這也是為了方便納妾。現下是因著鄉下寡母沒了,再沒什麼由頭讓髮妻老家守著,只得接來。方才年六爺來訪他,六爺的二房奶奶就往後面來訪他夫人,瞧這考究的匣子當是年二奶奶送的禮吧。
想到年家他就抑鬱,沒好氣道:“什麼好事兒?”
“說的就是這個呢!”溫夫人歡天喜地的開啟來匣子,裡頭一套鑲了七彩寶石地純金蟹八件,流光溢彩,美輪美奐。她美滋滋道:“老爺且看,這少說也值千八百兩吧,還是什麼……什麼板子的來著?”她扭頭去問一個小妾。
那小妾心下鄙夷,臉上堆笑,道:“限量版。說是整個大秦就五套!因著限量,價錢怕又高出十倍不止。”溫廷澗其實也沒風雅倒哪裡去,古董收藏品一概不懂——古董這東西,值天價也得有人買不是?沒人買窩手裡就一文不值。他就只看著金銀是好的,故也沒在意那十倍的價錢,只瞧那金燦燦光閃閃想必價值不菲。
他心裡舒坦了點兒,哼了一聲,道:“這就是你說的好事兒?”真沒見過世面!就算千八百兩與他虧空上的那些,也是杯水車薪。
溫夫人道:“不是,不是!這陣子琳琅閣地蟹八件瑾州都買不到了,嫣紅說了。旁家地都不及琳琅閣地體面。眼見中秋,老爺不是還叨唸要請潘大人赴宴,不若叫這個年家姨娘給咱們弄上十幾套幾十套琳琅閣地蟹八件來,咱們擺螃蟹宴,又體面又……”
溫廷澗翻眼瞪了老婆一眼。打斷她道:“胡說八道,你知道年家是什麼人家?你就開口問人家要東西?”關鍵是這蠢婆娘居然只要幾套蟹八件,沒見過世面!沒見過世面!
溫夫人撇嘴道:“一個姨娘而已!我頭裡還想,年家忒輕慢,竟叫個姨娘來同我這夫人說話。誰知道,原來那年六爺是個癆的,都沒有正房……”
“閉嘴!少渾說!”溫廷澗不耐煩道,“什麼亂糟糟的。別這兒胡鬧,回後堂去!”
“我哪裡渾說!本來就是個癆的!他們不是求你辦事麼?要他兩套蟹八件還是便宜他了!”她頓了頓,忽然揮手打發了那幾個妾出去,湊到溫廷澗跟前,低聲道:“我不也是急你那十三萬兩地饑荒!不是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