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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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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塊地方實在和夜是近親屬只要夜一露面,就顯然能看出在夜色的蒼冥裡和荒原的景物上有一種互相湊合的趨勢:那一大片鬱蒼連綿的圓阜和空谷,好象以十二分的同情,起身迎接昏暗的暮色似的因為荒原一把黑暗吐出,天空就把黑暗傾下,兩種動作都同樣迅速。這樣一來,大氣裡的暝昧和大地上的暝昧,就各走一半路程,湊到了一起,彷彿同枝連理,結成一氣氤氳。……蒼蒼的暮色和愛敦的景物,共同聯合起來造出一種風光,堂皇而不嚴峻,感人而無粉飾,有深遠的警戒性,有渾厚的淳樸性。我們都知道,牢獄的壁壘上往往有一種氣概,能使它顯得比它大兩倍的宮殿都要威嚴得多現在荒原上也就是因為有這種氣概,所以才有一種世俗稱為美麗的地點上所絕對難以看到的高超卓越。……能受莽蕩荒涼的愛敦的感動的,是那種比較細膩和比較稀少的本能,是那種比較晚近才發生的情緒,不是那種只認柔媚豔麗為美的性情。

七月的北大荒,天色清明,微風徐來,襲人衣襟。茂密的草叢上,厚厚的蓋著五顏六色的花朵,泛出迷人的香氣。粉紅色的波斯菊,鮮紅的野百合花,亭亭玉立的金針花,大朵大朵的野芍藥,還有許許多多叫不出名字的花,正如絲絨錦繡,裝飾著這無邊大地。蜜蜂、蝴蝶、蜻蜒閃著五彩繽紛的翅膀飛翔。野雞野鴨、鷺鷥、水鳥,在低溼的水沼處歡跳,麂子、獐子在高坡上奔竄。

第648章 彼此算計

(防盜版中,前面正版已跟上)

在七月的黃昏和夜晚,鵪鶉和秧雞已經不再叫喚,夜鶯也不在樹木叢生的峽谷裡唱歌,花卉的香氣也沒有了,不過草原還是美麗,充滿了生命。太陽剛剛下山,黑暗剛剛籠罩大地,白晝的煩悶就給忘記,一切全得到原諒,草原從它那遼闊的胸脯裡輕鬆地吐出一口氣。彷彿因為青草在黑暗裡看不見自己的衰老似的,草地裡升起一片快活而年輕的嗚叫聲,這在白天是聽不到的;瞿瞿聲、吹哨聲、搔爬聲,總之草原的低音、中音、高音,混合成一種不斷的、單調的鬧聲,在那種鬧聲裡默想往事,憂鬱悲傷,反而很舒服。單調的唧唧聲跟催眠曲似的催人入睡;你坐著車,覺著自己就要睡著了,可是忽然不知從甚麼地方傳來一隻沒有睡著的鳥的短促而不安的叫聲,或者聽到一種來歷不明的聲音,象是誰在驚奇地喊叫:“啊呀!啊呀!”然後睡意就又合上了你的眼皮。或者,你坐車走過一個峽谷,那兒生著灌木,就會聽見一種被草原上的居民叫做“睡鳥”的鳥,對甚麼人叫道:“我睡啦:我睡啦!我睡啦!”又聽見另一種鳥在笑,或者發出歇斯底里的哭聲——那是貓頭鷹。它們究竟是為誰而叫,在這草原上究竟有誰聽它們叫,那只有上帝才知道了,不過它們的叫聲卻含著很多的悲苦和怨艾……空氣中有一股禾秸、枯草、遲開的花的香氣,可是那香氣濃重、甜膩、溫柔。

他把馬一夾,就直向那波蘭紳士的背後飛馳過去,大喝了一聲,使所有站在附近的人聽到這種非人間的喊叫都嚇得渾身戰慄起來。波蘭人想突然撥轉馬頭,迎上前去;可是馬不聽他的使喚,被可怕的喊叫嚇昏了,向斜刺裡竄過去,接著庫庫卞科就一槍打倒了他。一顆火熱的子彈穿進他的肩胛骨,他從馬上滾了下來。可是即使到了這當口,波蘭人也還是頑強不屈,他還想給敵人一擊,然而他的手沒有力氣了,一鬆手,馬刀掉落在地上。庫庫卞科雙手舉起沉重的兩刃刀,一直劈進那兩片蒼白的嘴唇中間。兩刃刀打落了兩隻白糖般潔白的牙齒,把舌頭切成兩半,刀尖從咽喉骨穿透過去,一直深深地插進了土裡。這樣就永遠把他釘在潮溼的地上了。象河邊的蔓越橘般殷紅的高貴的貴族的血,象泉水般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