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守明大喜,連忙開口:“若是你願意,我可以立刻履行婚約,迎娶你過門。”
這句話,如果他在七年前說,她可能會感動,可能會立刻答應。可惜,現在對他說的這句話,她的心中,只有深深的厭惡。
“劉大人說笑了,我記得當年,你清清楚楚地告訴過我,‘凡府州縣親民官任內,娶部民女為妻妾者,杖八十。’”水君柔一字一頓地說著,“你說律法規定官民不婚,你根本就無法娶我!”
“這、這——”冷汗從劉守明的額際緩緩流下,他沒有想到七年的時間,居然可以讓溫婉的水君柔變得如此牙尖嘴利。
“我還記得,我帶著君皓千里迢迢地來找你,你說過,我水君柔已經明珠蒙塵、清白不再,你將退婚書扔在我面前的情景,我還記得,難道劉大人你不記得了嗎?”
不讓他有辯解的機會,水君柔步步緊逼。
“我、我——”他怎麼會不記得,當年高中榜首,進士及第,恩師要將自己千金許配下嫁,大好前途擺在他的面前,小家碧玉的水君柔,哪裡會被他再放在眼中?
“你我婚約,在你為官之前。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就定下了名分,哪裡有什麼官不官的藉口?我一個弱女子,艱辛跋涉,長途進京找你,得到的卻是你毀婚的翻臉無情。更可笑的是,君皓居然成了我紅杏出牆的證據。七年來,你對我們不聞不問,你還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說你要照顧我,要娶我?”
長久憋在胸中的怨氣終於吐出,水君柔對著面前的人連連發問,逼得他退無可退,狼狽不堪。
“好歹我是水伯父親自敲定的人選,你我當年也常在紫竹林品茗煮酒,不看水伯父的面子,也要念念舊情吧?”眼見水君柔根本不吃他的一套,劉守明厚著臉皮開始提起往事,希望能夠打動她的心。
舊情?水君柔瞪著他,終於明白什麼叫做卑鄙無恥,“劉大人,虧你還記得舊情啊。”手心的疼痛,手肘的疼痛,還有此刻心頭的疼痛,一起火燒火燎起來,“若是你真的顧念我爹對你的知遇之恩,你又怎麼可能為了那一紙婚書,而狠心殺掉我水家十六口人命!”
她的話,如晴天霹靂,震得劉守明站立不穩。他臉色發白,伸出顫巍巍的手指向水君柔,“你,你不要胡說!”
“我胡說?”水君柔忽然笑起來,“劉守明,你以為我為什麼會連日離開你的府邸?是因為我親耳聽見你在和害我全家的奸人密談,是因為我親耳聽見了你在說他辦事不利!你是在怪她,沒有殺掉我和君皓!沒有殺掉我們水家僅存的血脈!”
水君柔的笑聲在他耳邊刺耳地迴盪著,劉守明捂住耳朵,跪倒在地,大聲地喊道:“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要他們燒掉婚書,沒有要他們殺人!”
水君柔的表情木然,盯著蜷縮在一旁的劉守明,慢慢地開口:“你沒有指使,他們卻做了,你今日說要娶我,也是因為你聽說我是萬花閣閣主的侍妾。你知道現在三閣主是穆王府的少王妃,你想要利用閣主,你想要利用我,擺脫兩年前因為喬延壽獲罪而被牽連貶職的命運,重新爬上高位而已。七品監察御史?哪裡滿足得了你!”
她說的每一句話,都令劉守明覺得如芒刺背。
“劉大人——”水君柔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你太看得起水君柔了,我沒有那麼大的能耐。我不認識你,也請你不要再叫我‘柔妹’,你口中的柔妹,早在七年前就被你害死了。你這樣叫我,只會讓我噁心而已。”
以往的一味因恐懼而躲避他,原來現在才發現,做賊心虛的人,原來真的不堪一擊。挺直了背,她昂首,越過劉守明,走到門前,想要拉開門閂。
冷不防的,卻有一雙手,由後狠狠地掐住了她的脖子。
她驚駭,慌亂中回頭,看見的是劉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