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知道水生研究所這種地方的確有阿伽雷斯居住的適應條件,我下巴還是快要掉下來了,比劃著:“水生…生物研究所?你,一條這麼大,這麼長的…人魚…呃,還是首領,就這麼囂張的藏身在水生生物研究所裡?你怎麼不乾脆去賣漁產品的集貿市場?看不出來你還挺有幽默感的。”
“生魚片”眯起眼皮瞧著我,似乎品味著我的“漁產品”這三個字是不是在形容他,我揶揄的聳聳肩,表示就是這個意思,並勾了勾指頭,比了一個魚咬勾的動作。我想這一定十分冒犯他作為首領的尊嚴,可我就是忍不住想這麼幹,儘管我知道我會大難臨頭。
下一刻就驗證了我的預感,他忽然掐住我的腰,將我一把按在翹起的門板上,低下頭,嘴唇威脅意味的抵著我的鼻樑:“德薩羅…你讓我……”他吞了一口唾沫,狹長的眼睛裡隱隱燃起惑人的幽焰,喉頭滾動著粗啞的低語,“你讓我實在……”
他的蹼爪隔著皮手套揉摸著我的脊背,順著脊骨滑下尾椎,掌心捧住了我的臀部,腰胯緊緊的抵在我的雙腿之間,即使被一層厚厚的風衣布料阻隔,我依然感到他那尺寸驚人的東西已經硬了,正正頂在我的下腹上。
我的心臟在胸腔裡胡亂竄動起來,呼吸有些不暢,但我仍努力保持著冷靜的態度:“我想知道…我對你到底意味著什麼,阿伽雷斯?一個延續你血脈的後裔,一個基因載體嗎?”
念出這個詞的時候我的心臟抽得一疼,好像在逼著自己剝離某種殘忍的真相。阿伽雷斯斂去了笑意,若有所思的望進我的雙目之中,似乎在仔細的思考著我問的這個問題。
也許作為人魚族群長久以來的王者,阿伽雷斯的生命漫長的猶如一片羽毛沉入深不見底的海溝的時間,他的半生也許經歷過許許多多的驚濤駭浪,無數場搏鬥、劫難與廝殺,卻從來沒有面對過這樣一個簡單卻又難解的謎題。感情,愛情,人魚是否和人類共通呢?
我真的無法用我的生物學知識去判斷,而我的情商的確不高,我沒有任何戀愛經驗,前十年所有的精力都花在學習上,是個徹頭徹尾的書呆子。
我一點也不知道阿伽雷斯對我的感情是否是出於本能。那麼,即使我不是德薩羅,換作其他人也可以。
啊,人魚首領要面對一個關於,他,和一個作為他的基因載體成長的人類青年之間的牽扯的感情問題。也許這個問題對於阿伽雷斯來說,甚至比對於我自己還要猝不及防。
他也許比我更加困惑,又或者,覺得沒有必要回答我這個活體孢子的答案。
我不想他的回應是後者,我在深深的為此不安著,猶如走在鋼絲上那樣提心吊膽。
冰冷的雨水一滴滴落在我那些討厭的長睫毛上,讓它們都快要粘住了我的下眼瞼,令我只能強撐著溼漉漉而沉重的眼皮仰視著他,我急促的呼吸著,等待著他的回答,一動也不動。我看見阿伽雷斯眼瞳中映出我的模樣,有點兒可憐兮兮的,活像只被遺棄了的貓,可該死的我一點兒也不想呈現出這幅模樣。於是我撓了撓凌亂的劉海,裝作無所謂笑了一下:“好吧,我開玩笑隨便瞎問的,你就當沒聽見吧。”
說著,我向後一縮身體便坐上了岸,下一刻卻又被他按住了腰,用力一把將我拖了回去,我滑倒在門板上,被他的蹼爪按著肩膀,皮手套的質感劃過我的頸項,又撫上我的下巴。
他的指尖描摹著我的嘴唇的線條,鼻子的輪廓,又延至額頭,把我的劉海梳到後面去,不輕不重的制住我的頭顱使我無法躲避,然後他的頭低下來,嘴唇印在我的脖子上,吻得非常用力,頭髮上的水沿著我的胸膛淌下去,卻讓我感覺像岩漿一般灼熱,燙得連靈魂都燒起來,渾身發起了抖。
我在雨中瑟縮著嘴唇,想問些什麼,又什麼也沒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