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晚之淡淡的笑了笑,總要找個人出來怪罪,要是她們都不以為是她,為什麼非得要來她面前說這些?
「國君無子,於國於民來說都不是好事,現在大周算是真正上的海晏河清,拔掉了一些大家世族,科舉選出了一些務實的官員,填補了被罷掉官員的缺,軍權牢牢掌握在了聖上手中,幾年一調防,各路將領在當地也不會再尾大不掉,這些都是因為你,你才是大周真正的功臣,你一不貪功二不戀權,可我如今還是得來舔著臉求你,求你讓聖上無論如何生個兒子。」
聞貴妃說完,站起來深深的曲膝施禮。
蕭晚之想避開,身子動了動後又穩穩的坐在了那裡。
既然她們有百般萬般的無奈,都禮數周到,那且隨她們去,要是她不受這一禮,怕是她們還會一次次來。
天氣漸漸轉涼,蕭晚之的咳嗽也越來越嚴重,才剛過中秋,屋子裡已經擺上了炭盆。
天啟帝一進屋,便被撲面而來的熱浪燻得微微眯了眯眼,他見蕭晚之坐在軟塌上,掀開膝蓋上的被子欲站起來行禮,忙擺了擺手道:「坐吧,無需多禮。」
蕭晚之也隨意的坐了下來,見他皺眉道:「你這身子是越發不好了,老薑那邊的藥停了吧,還是讓太醫正來給你看看。」
「我的身子自己知道,老薑的藥吃了至少嗓子會舒適些。」蕭晚之微笑著道。
天啟帝仔細的打量了她的臉色,見她精神還算好,也算略放下了些心,便絮絮叨叨的跟她講一些朝廷上的事情。
蕭晚之靜靜的聽著,並不答話,他現在是帝王,早就有自己的主意,他說給她聽,只是隨意的說說,並不是像以前那般想尋求她的意見。
「阿蕭,我曾今想過將阿呆過繼到你我名下,或者選定周昭,可是宗室不同意過繼阿呆,他們說要過繼,也只得在宗室中尋找。至於周昭,娘說他大了,性子早就定了,雖說善良知禮,卻不是為君之料,怕以後會受大臣轄制。我也將他帶在身邊教導過,可他那性子,太拘束膽小,比他爹還不如,真的是扶不起來。」
「生一個自己的孩子吧。」蕭晚之淡笑著說道。
天啟帝微震,抬眼看著她,臉上是深深的苦澀。
「你也這麼說。」
「真不需要誰為誰守,忘了吧。」蕭晚之從書裡抽出那張兩人以前的協議,抬手就撕了,隨手將紙屑扔在了炭盆裡,火光捲起,轉瞬間只剩下了淡淡的灰燼與燒灼的味道。
「那我這幾年算什麼」天啟帝眼眶微紅,好一陣才問了出口。
「你如今是君,自是以前不能比。」蕭晚之臉上浮起些恍惚的笑意,無限惆悵的道:「你是明君,知人善任,能虛心接納大臣意見,你也斷做不出讓言官血諫的事,何苦呢?」
「你連理由都替我想好了,蕭晚之。」天啟帝忍下心中翻滾的痛意,平靜的問道:「我只問問你,你可有真想過我與我在一起?你有沒有曾真正將我放在心上過?」
「那不然呢,能怎麼樣?」蕭晚之將膝蓋上的被子拉了拉,看著天啟帝的滿頭大汗,微笑著道:「你看我這個樣子,你覺得我還有多久能活?我們能在一起嗎?」
「你總是不信我,你可以為了別人去死,你卻從來沒有為我們之間做一點點努力,哪怕一點點都沒有。」天啟帝額角的汗滴下來,他抬手拭去,眼中是無盡的哀傷:「我也累了,你自己多保重,我走了。」
他站起來向外走去,聽見蕭晚之脆生生的叫道:「周存勖。」
他身形一頓,鼻子一酸眼裡熱意翻滾。
「再見。」
作者有話要說:
多少同林鳥,已成了分飛燕。
正文就到這裡吧,這樣已經算是童話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