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臉上轉過諸多神色,丁就知讓她向丁道歉太難,本來就沒有想過有這個可能性。
兩個人原本就不是一類人,乾乾坐著再尋不到話題。等了半刻才見早飯提過來,便粗粗吃了些,分別留了丫鬟們在屋裡,就出門了。
過院子時,焚滅的餘燼仍然。丁怪異地叫了一聲:“誰這麼不安好心在院裡燒這個!待我揪出來打她幾板子。”
丁緊張地朝沂水築瞧,卻沒動靜,才略略放心。催促丁離開。
多日不曾踏出那院子,路過迴廊池塘時,竟見那些火睡蓮依稀開了幾朵。真正是烈焰般奔放的蓮花,不與中原那樣婉約柔和。它的豔麗更像是丁妙,刺傷別人眼睛的同時,好像也在焚燒自己的生命。
回想起那夜初至此處,關縷兒提議在這裡等著看火睡蓮最中心的花蕊盛開,只被丁妙駁了個“俗”字。是呀,在她眼裡,這等死守苦等都是俗不可耐的事情。人生中最寶貴的是許多不期然。
不期然地相遇,不期然地得到,也有不期然地失去……
她從沒想過,原來丁妙與自己竟也有意識相通之處,為何以前,自己並未發覺呢?
丁讚歎了一聲:“咱們以前可從未見過這樣的花,紅得……跟鬼火似地,看著也有些教人害怕。”
丁側目,愣愣看著丁出神。
丁被看得不大自然了,摸著雙頰慌張問:“可是我適才吃飯的時候粘了米粒?”
丁嬌憨一笑,搖頭:“沒有。”頓了頓,“五姐,先去我母親那裡吧,向她老人家請個安。”再往後,也不知道能有幾日這般看風景,也不知道還能有幾日履行身為丁的責任,照顧她的雙親。
除了錢財,她似乎也更想不出,三太太三老爺還需要什麼。
苦笑,不覺溢滿了嘴角。眼眶一時發酸,側眸之際掉了一顆眼淚,滑入池底蓮花中,一併與火化為灰燼。
走岔路到了三太太獨居的小院,重錦琴依正伺候她吃飯。聽聞外頭有人進來,三太太便急著讓重錦出來瞧。
重錦在外瞧見是丁,不覺笑彎了眉:“三太太就琢磨著八小姐會過來,不想母女連心,果真是來了。”說罷立馬掀起紗簾,迎她二人進屋。一面揚聲道,“三太太,八小姐五小姐來瞧您了!”
“咳咳……”裡頭三太太嗆了幾聲,重錦開啟珠簾往兩邊拴住,笑容滿面地道,“兩位小姐用過飯嗎?要不奴婢去弄一些?”
“不必忙,咱們都吃了。”丁笑著回應,忽聽裡頭三太太又咳了幾聲,臉色倏地一變,“母親怎麼了?”
重錦道:“似乎是昨日窗子沒關好,受涼了。奴婢待會兒就去請大夫。”
丁幾步到了裡邊,只見三太太盤膝坐在炕上,正臉朝外頭窗戶用力咳嗽。床几上幾碟下飯的可口小菜做得倒是精緻,卻不曾見動過筷。她心裡不免擔憂:“娘……”
“三嬸?”丁也隨口喚了一聲。
三太太轉過頭,黑漆漆的雙眸裡略有些混沌,那臉似乎因為咳嗽用力過猛,顯得火紅火紅的。
“喲,三嬸,您身子不舒坦,怎也不多躺躺?”丁道,動作奇快,趕在丁之前就已經坐上了炕頭扶住三太太雙肩。
三太太搖頭:“不過是受了涼,這天兒熱,出個汗就好了。”
“最怕是忽冷忽熱夾出其他病來,重錦,還是趕緊去請大夫吧。”丁蹙眉,三太太看起來似乎不是著涼這麼簡單。
“是!”重錦應聲便去。
這廂丁雙手扶住三太太的肩頭,驚叫了起來:“哎呀三嬸,您發燒了呀?”
第兩百五十五章 面見二太太
丁迅速上前,抓來三太太的手試探掌心溫度,心中便有些慍怒:“琴依,這是怎麼回事?母親昨日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