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步下階,一手讓喜兒攙著,身後君兒悶聲不響地尾隨。來到那桶水邊時,不小心將裙襬落進了水裡,喜兒頓時怪叫一聲,“哎呀,小姐您的裙子……這才第一回穿吶……”
嚇得那個小丫鬟縮了下腦袋:“奴婢……奴婢這就挪開……”方要伸手去挪,可見丁卻已經面無表情地下來了,於是只好又垂手杵在一旁。
“別慌,”丁微微笑起來,瞅著那丫鬟道,“你不用怕,我又沒說你什麼。是我自己不小心弄溼的,不怪你。”
“呃……”那丫頭眨了眨眼,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丁暗自搖頭。怕是這丫頭平日被丁妙刁難慣了,故而才這般擔驚受怕。丁她不似那麼不講理的人,且她從不愛在人前跟人計較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
“謝……謝謝五小姐。”
“嗯……”丁應了一聲方回過頭來,一眼對住丁的眼神,不禁捂著嘴笑,“怎麼了八妹,是我的臉上一早雕花兒了嗎?要不然你怎麼這般專注地瞧我?”
“嗬……”丁失笑,“五姐用過早飯了嗎?”
喜兒道:“沒呢,五小姐說,昨晚上來時瞧見外頭風景好,就想說早飯擺在那裡吃。奴婢正想去提飯呢……”
“嗬……五姐可是越來越好的興致了。”昨日才說讀書不過識鬥字,今日就這般附庸風雅起來,真是好的壞的都讓她給佔盡了。
丁嘆了口氣:“哪裡是我有這個興致,只是我也怕被人當面罵個‘俗’字而已!”
春草的肩縮了一下,抬起頭瞧丁,不覺就想笑。昨日丁妙那話說的明明是丁關氏,卻偏也入了她的耳朵。那俗不俗的,就能依在花園裡吃頓飯就好改變的嗎?丁這不就自己對號入座了?嘖……真要是個畫虎不成反類犬的話,仔細讓這邊的人笑話了去。
丁聽罷乾乾笑了笑:“我正要去母親那裡,五姐先請吧……”
丁搖頭:“不了,我先去九妹那裡坐坐。”便下了最後一個臺階,瞅了瞅春草那副憋笑的樣子,微哼了聲走了。
春草這才“撲哧”一聲,巴住丁的胳膊道:“五小姐這是要做什麼呢?那俗跟吃飯有什麼關係?”
“你少說兩句,咱們走吧。”丁瞪她一眼。
“哦”春草睃了陣眼珠,便就鬆開了丁。
三人出了寶音閣的院子,經過昨日的那個子午蓮大荷塘,稍稍頓足又看了下。才沿蜿蜒的遊廊來到一處儀門。鑽入儀門內又是別有洞天,成簇的竹子將地面的甬道遮地密密實實。若不是盡頭處有光亮,真像是進了什麼耗子洞似地。
似是早上這裡的霧氣甚濃,但因日頭一出來就化開了,弄得地上溼溼嗒嗒,將飄落的竹葉如柳眉似地平貼在地上。
穿過這個小竹林便又有甬道,還是個長廊,卻是屋臺樓閣林立,粉牆一脈而連,將人的視線頓拉地無比開闊。
這郎中府的府邸,可已委實讓丁有些吃驚了,還不知道那舒公府究竟大到了什麼地步去。
正想著,重錦已經將她們帶至了一座屋前。並不大,兩旁有個小耳房,其中一個上頭頂著霧騰騰的炊煙。
原是二太太給三太太安排了個能開伙的住處,這倒自在了些。
重錦帶著推開院門,琴依正從井水裡撈出大件衣裳。丁瞧著眼熟,便問:“這不是昨日母親所穿的?”
琴依點頭:“是呢八小姐,昨晚上三太太抱了二少爺一會兒,不想二少爺尿了她一手。”
“……這……多大了還尿不自禁?”春草詫異。按說冉之信之只相差了一年,如今信之也近三週歲了,怎麼還能尿人家一手的?那冉之在姑蘇,現都能被三字經了呢!
“可不是嘛……”琴依也道,“不定是背地裡使壞的胚子……”說罷瞧了丁一眼,見她目不轉睛地看著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