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萍正要回答,冷不防舒文陽涼笑了幾聲:“家有家規國有國法,既然是有憑有據的縱火犯,還是官府怎麼說就怎麼懲治了。七叔……當斷則斷,您應該比我更為清楚吧?”慢慢挑弄著長長的血紅宮絛,宛若那上頭沾染的俱都是戰場上的亡魂。
舒季薔心內一悸,就慢慢鬆了手。半尷半尬地道:“言之有理。”可想大梁律例,縱火犯該斷個什麼罪行,他竟不曾知道。
可舒文陽心裡卻是有底的,氣定神閒地將宮絛繞上指尖,一副事不關己的漠然模樣。舒季薔搖頭,也早就知道他該是如此的,一直如此果決又殘忍的人。
紫萍看了看他二人神情,又想起為舒季薔辦壽之事,一時間話卡在喉嚨裡吐不出來。
舒文陽甩了她一眼:“怎還愣在這兒?”
紫萍愕然,慌了慌神,心道也不知為何,才好好說了幾句話,這舒文陽就變了臉色。可真不是個能琢磨得來的人。吞了兩口口水:“大太太說,過些日子想給七爺做個壽辰。上回因事不得,這回得補上。”
舒文陽起了一笑:“又不是給我做壽,你跟我說做什麼?那人不是就在你後頭麼?”說罷指了指舒季薔,一副啼笑皆非的模樣。
紫萍的臉刷的一下白了,忙又轉身想跟舒季薔說。舒季薔手一揮:“罷了,你還是快些辦正事去吧!我這兒不是也聽見了麼……”一面對著舒文陽搖頭嘆息,看來是生性再難改變,如此可怎教與丁相處?他還是不免擔心。
紫萍得了許,自然逃開了去。
舒文陽突然眯著眼笑道:“七叔是怎麼了?給你擺壽不高興?”
舒季薔手掌一支:“先別說我,你可考慮仔細了麼?她可畢竟是淳哥兒的生母……”
舒文陽頃刻間就收攏了那幾分笑意濃濃,雕刻般的臉五官分明之餘,總有一股不容小覷的威懾。他落落起身,猛一甩白袍一聲獵響徹空,幾片香樟樹葉款款而落:“她不配。”淡淡地三個字盡都是憎恨,舒文陽甩身瞧舒季薔,“七叔,莫非覺得她夠格兒?嗬……實話說,當年若非老太太幫著求情,她也留不到現在禍害了丁八小姐。”
舒季薔嗓子一啞,深知舒文陽說的極是。倘若自己能有舒文陽半點的果決瀟灑便好了,可他從來就是個優柔寡斷之人,對於選擇這種事,永遠都心存妥協與畏懼。相較於舒文陽的乾脆利落當機立斷,他自己倒真成了婦人之仁。
丁鳳寅見紫萍已走,便一步步踱過來:“咱們還繼續嗎?”
舒季薔嘶啞地道:“適才只是來告訴一聲,那縱火犯已然抓獲,正送衙門去。”
丁鳳寅聽了微微一愣,知是舒公府裡的人,就不再問。
舒文陽笑了一聲:“咱們就在這兒等那幾個丫頭回來吧!順便賭一局如何?”
第一百七十八章 棄之敝履
其他二人皆是不沾賭的,聽得一愣。舒季薔微微瞟向丁鳳寅,覺舒文陽這玩笑可大了,便道:“文陽……你怎麼也沾了這個?”
舒文陽“哼哧”笑開來:“七叔,我要賭的,是她們幾個丫頭何時才回來。唔……我賭戊時左右。鳳寅兄呢?”
丁鳳寅一想,這舒文陽怎擺起了自己兒子的賭局來?明知淳哥兒向來膩歪丁,怎可能早回?興許這戊時還說早了呢!可他那八妹是個極有分寸之人,哪裡會留他那麼晚才回來?要不然就是留他住下了,要不然便是吃過晚飯再回來。如此一想,似乎戊時便就是剛剛好的時辰。
他狐惑不已地看著舒文陽,心忖他究竟是瞎蒙的還是真如此瞭解丁?一面正不解,舒季薔也笑了起來,指著舒文陽哭笑不得,道:“那好,我便賭戊時末,亥時初。鳳寅,該你了……”
丁鳳寅看了看兩人興趣正濃,一副無可奈何。明明都是擔心丁身子如何,卻硬要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