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收起合約,順便指著沈寧熙交代:“等會兒先給他一條圍裙,沒問題後就讓他到廚房來。”
“知道。”沈寧熙維持老闆所熟悉的淡淡陰沈,表現出和黑澔毫無瓜葛的態度,並且攤掌阻止黑澔準備趁老闆轉身的空檔撲向她的蠢舉動。
你敢撲過來,就別怪我在這裡揮拳。沈寧熙掄拳的動作飽含此意。
可是……高興不是都要抱一下嗎?黑澔無辜的俊臉寫滿失望。
有什麼好高興的,給我抬頭挺胸、雙腿併攏地坐在原地!沈寧熙指節扳得喀喀作響。
喔。黑澔很聽話,正襟危坐。
“你還有什麼地方不懂的?”這句話是故意問給還沒走遠的老闆聽的。
“我不懂你為什麼突然變這麼冷漠……”這句話是抱怨給沈寧熙聽的。
沈寧熙瞪了他一眼,確定老闆沒聽到他的咕噥抱怨才小聲回道:“我沒有特別冷漠,我在這裡都是這樣,對誰都一樣。”
她將手掌揚了揚,要他站直身子,然後抖開手上的新圍裙系綁在他腰間。他的骨架高而勻稱,比一般秀氣男子多些粗獷,卻又比肌肉猛男添了幾分斯文。
“你待在這裡好好做,薪水雖然很少,但至少你可以自食其力,以後你如果有了新的想法和經驗,要換工作也行。想在社會上生存,得先學會餵飽肚皮,食衣住行,食不就擺在第一位嗎?”在他腰後結上利落的蝴蝶結,再替他人略整理衣襟,沈寧熙很滿意他看起來像個專業的蛋糕師傅。
“寧熙,你對我真好。”趁她站在他胸前,位置和時機都恰恰好,黑澔理所當然地將沈寧熙嬌小的身子抱在雙臂裡磨蹭。
他一直以為自己的最終下場定是渾渾噩噩兼悽悽慘慘的死掉,沒人管沒人理,也沒人多看一眼,所謂過街老鼠,哪會有什麼光榮的死法?直到遇見了她,他的生命才開始運作起來,本來停滯下動的血液緩緩流竄在全身,開始……有了一點點“呀!活下來”的體會。
她真的在救贖他。
“夠了沒,在這裡要裝做不認識我,不是交代過你了嗎?”沈寧熙腦袋被壓按在他的胸口,只留下一小塊讓她能呼吸的角落。她沒多此一舉地推開他,論力量,她應該不及他的—半——變成老鼠後另當別論,所以白費工的事,她不是很想做。
也或許,她不想掙扎,不想離開她此刻聽到的心眺聲。
多微妙的聲音,從一個人誕生開始,這規律的音節就沒有一日間斷,一天二十四個小時地躍動著,明明該是最尋常能聽到的聲音,卻必須要靠得這麼近才能聆聽仔細,這一輩子,除了他的心跳之外,她還沒聽過任何人的脈動聲。
最近的距離,最遠的聲音;最遠的距離,最近的聲音。
“為什麼要裝不認識你?”這是欺騙麵包店的人耶。
“因為我不想讓別人知道你是靠關係進來的,不僅你麻煩,我也麻煩,為了我們兩個人好,你就假裝一下。”他身上的味道是她很熟悉的肥皂香。
“我裝不出來。”
“別一看到我就手來腳來,收起你的笑容,並且叫我沈小姐就行了。夠簡單了吧。”
“好難……”黑澔沈吟著,她開出的三項條件對他來說根本不可能做得到呀!他一看見她,臉上就忍不住漾超笑,那是因為見到她會讓他很高興,一個人在高興時笑是天經地義,不准他笑不就等於將一個極度怕癢的人綁起來,用羽毛在他腳底搔弄,還不許他笑出來,是最高的惡刑耶。
“難什麼難,自制點。”說到自制,讓沈寧熙想到他另一個很難自制的本能。“還有,在這裡千萬別一會兒變人,一會兒變老鼠,不然真的會被老闆抓去當漢堡肉。”
“漢堡肉?”黑澔稍稍拉開兩人的距離,想問清楚他和漢堡肉有什麼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