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部分

喜歡吃喝的人們,攻擊維萊勒內閣的當然擁護者,但是卻沒有一首是攻擊德·封丹納先生的。

德·封丹納先生彷彿在打一個大戰役,在這過程中,他曾經幾次出動全部兵力。戰役結束之後,他想,這許多未婚青年的集會,對於他的女兒再也不是一場幻夢了吧!他的內心深處,有一種盡了父親責任的滿足。他既然用盡了一切方法,他就希望任性的愛米莉在許多向她求愛的青年中,至少碰到一個她看得上眼的。他已經竭盡心力,沒有能力再繼續下去,而且他對女兒的所作所為也感到了厭倦,因此在臨近復活節的一天早上,他認為那天下議院不十分需要他出席,就決心留在家裡,聽聽女兒的意見。

正當他的貼身男僕象藝術家一樣在他的黃腦蓋上將粉撲成三角形,再加上一些下垂的鴿毛來補充他那令人尊敬的頭髮的時候,他帶著內心的激動,命令他的男僕去通知那位驕傲的小姐馬上來會見她的家長。

“約瑟夫,”梳妝完畢以後他對男僕說,“把這塊布拿掉,把窗簾拉起來,把沙發搬搬好,把壁爐前的地毯抖一抖,再放平整,到處都揩揩乾淨。唔,把窗子開啟,讓我的書房透透氣——”

伯爵不停地下命令,約瑟夫忙得氣也透不過來,他猜到了主人的心意,便著手整理房間。使這間在整個公館裡一向最被忽略的房間添上一絲生氣。他終於使那些帳單、紙夾、書籍、傢俱在這間管理王家禁地的“司令部”裡有了一些整齊的氣象。他將雜亂無章的東西整理得有了一些秩序,而且模仿時裝商店的擺設方法,把耀眼的和顏色悅目的東西放在顯著的位置,他對自己的工作感到滿意。然後他對著亂紙堆停下來,廢紙到處都是,連地毯上也有,他搖了搖頭走了出去。

可憐的老官僚並不滿意男僕的工作,坐進他那張有扶手的大交椅之前,他很不放心地向周圍望了一眼,象偵察敵人似地檢查了自己身上的便袍。撣去一些鼻菸粒;很仔細地揩了揩鼻子;把鏟子和火鉗搬動了一下,撥旺了爐火;把鞋後跟提了提;他的髮束夾在他的背心衣領和便袍的衣領之間,他將髮束甩在頸後,恢復了自然下垂的位置。然後他拿起掃帚,掃了掃火爐的灰燼。最後又環顧四周一下,才坐了下來。

對於他的忠告,他的女兒慣常是用又風趣又放律的批評來打岔的,他希望這一次把書房收拾得齊齊整整,使他的女兒無法再來那一套。在這種場合,他不願意做父親的尊嚴受到損害。他優雅地嗅了一撮鼻菸,咳了兩三聲,彷彿就要提出唱名錶決似的。他聽見了女兒的輕快的腳步聲。她哼著il Barbiere(義大利語:理髮師)的曲調走進來了。

“爸爸,早。這麼大清早有什麼事叫我呀?”

這句話從她嘴裡衝出來,好象她唱歌的尾聲似的。她親了親伯爵,帶著一個輕佻女人自信一舉一動都可得人寵愛的神態,而絲毫沒有那種骨肉之間的溫情。

“我親愛的孩子,”德·封丹納先生很嚴肅地說,“我叫你來是想和你正正經經地談一談你的將來。現在正是你必須選擇一個丈夫以保證你的終身幸福的時候……”

“我的好爸爸,”愛米莉用最溫柔可愛的聲音打斷父親的話,“關於我的婚姻問題,我們之間訂立的停戰協定似乎還沒有失效吧!”

“愛米莉,今天不要再拿這樣重要的一個問題來開玩笑了。好些日子以來,我親愛的孩子,那些真正愛你的人都集中精力想幫你找到一個合適的物件,如果你用輕率的態度來對待不單是我一個人所給予你的愛護和關懷,那你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了。”

聽了這幾句話,愛米莉狡猾地瞥了一瞥父親書房裡的擺設,然後走過去拿了一張看來很少有客人坐過的椅子,放在火爐的另一邊,面對著她的父親,裝出一副嚴肅的面孔,可惜裝得過分嚴肅,使人不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