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越是藏著掖著的東西,越會激發別人的好奇心。
深色面板的人們心裡嘀咕:你不讓我看,我不會偷窺麼?於是他們爬上房頂,往球場裡觀望,看著看著,他們發現白人們玩的這個遊戲確實很有意思。不僅規則簡單易懂,學起來容易,成本也低,兩個門一個球就可以開踢,遠比白人們的板球、網球等其他遊戲更貼近生活。
這麼簡單的遊戲,你們不帶我們玩兒,我們自己玩不成麼?房頂上下來的深膚色人們決定照貓畫虎。
沒有正規球場,就在坑坑窪窪的狹窄街道玩兒;沒錢買足球就用襪子塞紙捆成球形或者用大個的橙子代替,沒有球鞋就光著腳踢。
沒有教練告訴他們,這個動作合理,那個動作不對,於是他們就最大程度地調動自己的聰明腦子,自主研發滑稽卻實用的怪招。
在他們那裡,輸贏往往沒那麼重要,英國人強調的團隊精神、對抗意識留在了球場的圍牆裡,能夠用華麗的動作贏得圍觀者的喝彩才是真諦。在里約和聖保羅州簡陋的街巷裡,足球變得自由而充滿創造力。
巴西的足球俱樂部也漸漸注意到了黑人和混血兒的才華。一開始,他們都端著架子,為有色人種參與足球運動設定了重重關卡。比如,由於巴西足球當時尚未職業化,按照規定,想成為球員的人首先得有份正經工作,這樣足球才能算作業餘生活,但是很多黑人和混血兒找不到單位接收,所以不能註冊。好容易找到接收單位吧,俱樂部又要求得親筆籤合同,那些沒上過文化課不會寫自己大名的,也被拒之門外。不過,還是有幾個小俱樂部對他們表示了歡迎。
這些剛剛從街頭巷尾踏入球場的球員們難免受到白人球員的欺負。為了躲避衝撞,他們把臀部左右扭動的桑巴舞(samba)和結合跳躍、假踢的戰舞(capoeira)融入了足球,從此,巴西的足球有了自己的風格,他們不喜歡硬碰硬,也不喜歡高舉高打,而擅長像跳舞一樣盤帶過人。 。 想看書來
世界盃症候群(3)
隨著巴西黑人和混血球員在球場上的氣場日益強大,以葡萄牙移民球隊瓦斯科?達伽馬為首的一些大俱樂部終於也按捺不住了,他們開始錄用黑人和混血兒,並幫忙為他們找工作,教他們寫名字。有些名字太難寫他們死活學不會的,就給改個簡單的。一時間,羅貝託、席爾瓦等名字在球場內大為走紅。
隨著足球日益成為眾多年輕人的“兼職”,在1933年,達伽馬隊在前面揮著大旗,里約和聖保羅州的其他球隊跟在後面踏步前進,巴西足球最終搞起了職業化。同一年,一個年輕的社會學學者吉爾伯託?弗雷出版了一本叫《主人與奴隸》的書。書挺厚,後來還續成了三部曲,但中心思想很簡單,那就是作者提出的“白+黑=巴西風格”的理論。弗雷說,種族融合讓巴西人吸收了歐洲人的理智和非洲人的瘋狂;在街巷裡善於用小伎倆騙取錢財的貧窮的混血兒是巴西足球的形象代言人,正是他們的“混子精神”讓巴西足球崇尚自由和創新,雖然玩世不恭、散漫不羈,卻婀娜多姿,快樂而狡黠。“白加黑”不僅是感冒特效藥,也給了巴西足球無可匹敵的優勢。
弗雷的理論團結了整個巴西,改變了這個國家的氣質,巴西成了一個彩虹國度。足球打破了種族的界限,成了大家共同的遊戲。巴西人過人的足球天分就好像是造物主的恩賜,從此,在世界各國羨慕的眼光中,巴西足球昂首闊步走上了康莊大道。
4。 誰偷走了他的世界盃
巴西是南美洲的第一大國,境內的亞馬遜河是世界第一大河,亞馬遜平原是世界上最大的平原,巴西高原是世界上最大的高原。
頂著這麼多上天所賜的“最大”頭銜,擁有大國自豪感的巴西人也喜歡用大的東西來顯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