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扶著腰費力地站起來,腳有些發軟,趕緊扶住一旁的椅子。不敢抬眼看皇帝的表情,我扶著椅子坐下來,寬大的衣袖遮擋在身前,偷偷揉著跪得發麻的膝蓋。皇帝一直不說話,這屋子沉默得令人感到窒息。我一邊揉著膝蓋,一邊尋思著皇帝剛剛發怒的原因。我也沒說什麼呀,怎麼就把他氣成這樣?看他那樣子,似乎不單純是為了我隱瞞他蔚相是人假冒這件事動怒,難道還有別的原因?
什麼原因呢?我蹙起眉,心中有些惶恐。難道他對我這身份起了疑心?可他是怎麼生疑的呢?難道是從德貴妃那裡瞭解到了什麼情況?隨即推翻了這個判斷。前段時間大內侍衛刺殺我的事,雖然稟報給了皇帝,但似乎沒見到皇帝有什麼大的動作?如果那些大內侍衛真是侍衛統領派出來的,他一定知道行刺我的後果,肯定會把這件事安排得滴水不漏,即使那幾個侍衛沒被鬼麵人殺死,回去說不定也會被滅口。能做上大內侍衛統領,絕不會是個笨蛋,必然有辦法抹掉痕跡,把刺殺的事與自己撇開關係,如果皇帝查不出大內侍衛刺殺我一事是由德貴妃指使的,自然不會去對她做什麼審訊。即使心中有懷疑,她畢竟是生有皇裔的貴妃,沒憑沒據的皇帝總不會對一個生過孩子的妃子動刑吧?頂多就暗中不動聲色地調查。而且我敢斷定德貴妃不會招認什麼,她雖被蔚相牽連打入冷宮,但皇帝沒想要她的命,若她一旦說自己是假冒蔚藍雪進宮的,那不是死定了?
所以,皇帝應該不會知道我這副身子就是蔚藍雪才對!可是,為什麼我心裡不敢理直氣壯地肯定?皇帝只是沒有證據,並不代表他沒有懷疑,他那麼聰明,將前段時間發生的落水、刺殺等等事串一串,只怕早就對我這身份起疑了。他那麼生氣,必是心裡因為沒證據不能拿我怎麼樣感到窩火,或者還想逼我自己承認什麼吧?越想越覺得如此,心裡反倒鎮定下來,只要我咬死不認賬,皇帝也拿我沒辦法,畢竟我目前的身份還是雲家的媳婦,皇帝不可能逼得太過火。
“既然這個蔚相是假的,那真的蔚相去了哪裡?”皇帝半天沒開口,又支走了寂驚雲,我本以為他肯定要對我進行逼供的,沒想到一開口,倒問起這個來,語氣也平靜了,倒讓我覺得有些不適應。
“這……,臣妾怎麼知道?”我見皇帝挑了挑眉,沒有不悅之色,趕緊道,“這個周景贇能假扮蔚相這麼久,想必真正的蔚相已經凶多吉少了。”
“是麼?”皇帝看著我,手指在身側的茶几上輕輕地敲著,唇角淡淡一勾,“你既讓人去查了假相的底,怎麼不順便查查真相的去處?”
“這……,與臣妾有何關係?”我早已知道真相的去處,還用得著查麼?只是,對一個嘴裡說著對皇帝忠心不二的世家來說,知道這樣的情況還不去查,是有些反常了。皇帝這一刻在想什麼?恐怕又以為雲家的忠心不過是嘴上說說罷了,看來前些日子的示忠示好,仍然不能解除皇帝對雲家的疑心啊。
“是呵,與你沒什麼關係……”皇帝輕嘲地笑了笑,又沉默下來,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心裡有些忐忑,提議道:“皇上想知道真正的蔚相去了哪裡,何不去審審這個周景贇?”
“他我自然要審。”皇帝淡淡地道,看了我一眼,“榮華夫人以前與德貴妃認識?”
我悚然一驚。好厲害的皇帝,本以為他已經放下剛才那事兒了,沒想到隨意問些其他的事情再把話鋒一轉,又兜回去了。鎮定地抬起眼,眼中故意帶上幾分驚訝:“德貴妃?皇上說笑了,臣妾以前是什麼身份,怎麼會認識貴妃娘娘這樣的名門閨秀?”
他定定地看著我,身子懶懶地往後一靠,眼神高深莫測:“榮華夫人,你還想抵賴?你若不認識德貴妃,她怎麼會派人刺殺你?”
我的腦子“嗡”地一下,頓時一片空白,難道德貴妃將她派人刺殺我的事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