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情似乎很痛苦,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從她的額頭上滲出來,她想掙扎,卻根本掙扎不了。皇帝拉著我退開兩步,試探著又問:“他每次都是怎樣聯絡你的?”
“他……啊……”卓婭艱難地開口,剛吐出一個字,卻突然慘叫起來,我們嚇了一跳,只見她的臉越來越白,漸漸地竟變得有些透明,血管、纖維、肌肉、骨骼在透明的面板下若隱若現,顯得格外詭異。一顆豔紅的痘痘在她的眉心漸漸長出來,卓婭“啊……”地痛呼,雙眼驀地睜大。我微微一怔,她的臉還是那張臉,只是她的眼睛不再是黑色,透過雙眼濛濛的紅霧映入我的眼簾的,似乎是寶石一般的淺藍,襯上她雪白的肌膚和高挺的鼻樑,我才真真正正地感受到,她真的是辰星國人,一個異族女子。這藍色的眼珠,才是她本來的瞳色吧?卻不知道她是用什麼方法,竟然能將瞳色改成黑色,假扮了天曌國人這麼久?而此際那眼瞳的顏色又是怎麼變了回去?
她額際的紅痘像蔓草發芽一般,探出數根觸角,在額頭盤旋成一個詭異的象形文字般的圖案,圖案形成的一剎那,她的眼瞳突然轉成鮮豔的血紅色,表情扭曲而猙獰,目露兇光,齜著牙發狂般地扯著束縛住她手腳的繩索。我心底發毛,手心微微沁出了汗,突覺手一緊,皇帝拖我退出數米,揚聲道:“來人!”
侍衛衝了進來,護在皇帝四周,緊跟進來的司天臺監副見到卓婭狀如瘋癲的樣子,吃了一驚,趕緊上前,從懷中掏出一顆七彩琉璃球,懸在她眼睛前方,輕聲念道:“好孩子,你累了,現在安靜地睡一覺,乖,安靜地閉上眼睛,你很累很累,你要睡覺……”
卓婭兇狠的眼神漸漸變得茫然起來,在那老者喃喃的低語中,漸漸闔上雙眼,她額上的圖案,像剛剛生長那樣倒退著縮回去,直至縮成一顆紅痘,直至那顆紅痘也從眉心散去,那個催眠的監副才長長地鬆了口氣。
卓婭的面容平靜下來,臉色也恢復了正常,像是睡著了。皇帝蹙著眉看向司天臺監副:“這是怎麼回事?”
那人趕緊跪地道:“回皇上,這名女子身上,似乎被人施了某種邪惡的禁咒,如果要強行衝開禁咒,這名女子會狂性大發,瘋癲而亡。”
我吃了一驚,莫非卓婭背後那個降頭師,為了防止她說出他的秘密,也給她下了什麼禁咒不成?皇帝的臉色難看起來:“這禁咒無法解開嗎?”
那老者戰戰兢兢地道:“回皇上,這禁咒是施術者用心頭血畫在該女子的額上,要清除禁咒,除非殺死施術者,否則……難以清除。”
皇帝沉著臉不語,半晌,淡淡地道:“這女子是重犯,好生看守,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準入內。”
說完,他轉身踏出房去,我趕緊跟出去,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我低聲道:“皇上……會如何處置她?”
這卓婭犯的是死罪,不管她有多少理由,只怕皇帝都不會饒了她。果然,皇帝冷冷地道:“她說的那些事有汙驚雲的聲譽,等驚雲醒了,還他清白之後,再論罪。”
看來皇帝還是很在意寂驚雲的感受的,等他醒了……等他醒了?我心中一驚,又驀地一喜,等他醒了是什麼意思?這麼說,皇帝是決定要救寂驚雲了?我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他竟不顧影響皇權氣運之說,不顧七七四十九天的危險之說,決定要救寂驚雲?一時之間,我覺得我有些看不懂他了,或者是,我從來都沒有看懂過他?
——2007、6、3
27瑪哈
回了侯府,我步入書房,坐到軟榻上,對小紅道:“小紅,替我請傅先生過來一趟。”
傅先生進來,我請他坐到一側,等丫鬟奉了茶,摒退左右,才抬眼看他,靜靜地道:“傅先生,你到雲府多少年了?”
“快二十四年了。”傅先生想了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