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又如何呢?他又不知道無極門的事,我無端端地提醒他小心景王,反倒有些奇怪。想了想,還不如提醒月娘來得好。我看著月娘,輕聲道:“你最近是否去過景王府?”
“呃?”月娘怔了怔,隨即冷冷一笑,“我去那裡做什麼?”
我知她不會對我說什麼,淡淡地道:“景王若是知道那人是你,只怕會對你們不利,你們一定要小心些,若是可以,最好讓鳳歌離京避一避……”
“你在說些什麼,我一點兒都不明白。”月娘冷冷地打斷我,眼神微微有些凌厲,“你若是來說這些無聊話的,請你回去。”
我想起無極門是景王的勢力並不為外人所知,我貿貿然提醒月娘其實很不妥,讓她知道我知曉了這個秘密,還不知道福是禍,鳳歌是我的朋友,但月娘絕對不是我的朋友,說到底,她還是無極門的殺手,是景王的手下,就算她當真知道楚殤的死是與景王有關,也不一定真敢對景王什麼,到底是我衝動了。
不過既然已經說了,後面的事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她若真想對我不利,我也沒什麼好說的。我吸了口氣:“那我回去了。”
我站起身,轉身舉步,月娘在身後淡淡地道:“鳳歌在浣月亭。”
浣月居的背後,有一條浣月溪,蜿蜒到樹林深處,有座浣月亭。我知道鳳歌無事喜歡去那裡坐坐,對月娘點了點頭:“謝謝。”
繁星滿天,夏蟲蟬鳴,皎潔的月光下,清澈的溪水閃爍著碎銀般的光芒。我提著燈籠,沿著潺潺的浣月溪往前瞳,鐵衛不聲不響地跟在我身後。兩旁是幽靜的樹林,螢火蟲在林間一閃一閃優美地飛舞,腳踏在溪邊溼潤的青草上,發出細碎的響聲,我呼吸著林間溼潤的空氣,隱隱看到浣月亭的飛簷,一縷婉轉的簫音如泣如訴地被夜風送過來,我停下腳步,仔細聽那淒涼哀怨的簫音,體會著吹簫人的愁腸。
“你們在這時故土產我。”我制止了鐵衛的跟隨。一個人一步一步踏近前方的茅草亭,月光清冷地灑向地面,茅草亭一角懸著簡易的燈籠,我已能清楚地看到倚坐在草亭木欄上靜靜吹簫的白衣男子,瑩白如玉的手指在碧綠的洞簫上優雅地躍動,幽幽的蕭產時,漸成風中凝噎,迴盪不絕。
“溪邊倦客停蘭棹,亭上何人品玉簫?”我心有所觸,將元代散曲家曾瑞的一首《感懷》改了一字,微笑著吟出。簫從吹簫人的唇邊離開,白衣男子幽幽地道:“雪兒……”
“這麼哀怨的曲子,令聞者傷心,吹者斷腸。”我上前兩步,仰望著木欄柵上風華絕代的男子,微笑道,“我不喜歡。”
他低低地笑了笑,輕聲道:“雪兒不喜,我便不吹。”
他還是這麼縱容我的霸道。我伸出手,拿下他手中的洞簫,把燈籠掛在一旁的樹枝上:“我其實很喜歡笛簫的聲音,以前還纏著雲崢教過我,不過我總學不會。”
“哦?”鳳歌微微轉過頭看我,我把洞簫拿到唇邊吹了吹,發出沉悶難聽的“噗噗”聲,自嘲道:“笛簫真是很耗力氣的樂哭,我吃不了那份苦。”我把簫遞迴他手上,打趣道:“鳳歌看著孱弱,氣息倒是綿長。”
他笑了笑,接過洞簫不語。我突然聞到空氣中一股淡淡的酒味,蹙起了眉:“你飲酒了?”記得鳳歌從不飲酒的。鳳歌笑了笑,指了指亭內:“不是我。”
我往亭內看了看,晃眼見對著鳳歌的那邊欄杆上,仰躺著一個拿著酒壺的布衣男子,臉轉在外面,留給我一個黑黑的後腦勺。我微微一愕:“你的朋友?”
“不是,”鳳歌搖了搖頭,笑得很溫柔,“我今夜來,他便在此外了,大概是喝醉了酒誤闖進來的。”
這片城中林是先皇賜給鳳歌居住的,雖然平日並沒有什麼人把守,可是也鮮少有人進來,這世上的東西一沾上“御賜”二字,瓦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