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但云崢,在我眼裡,是個純粹得讓人不忍褻瀆的人。
“我看重的是你,不是你的身體。”雲崢握住我的手,溫和地笑,“也不是你的過去。”
我望著他溫暖的眼睛,不是不感動的,儘管我知道這個男人對我一貫包容,卻不知道他能包容到這個地步:“我擔不起雲家這麼重的擔子。”
他唇角噙起溫柔的笑容,淡定地道:“我想你做你自己,不是雲家的當家主母,不是雲崢的妻子,那些只是虛名。你可以愛你所愛的人,做你願做的事,我只希望你自由、快樂,我喜歡你的聰慧、堅強、勇敢,也喜歡你的自私、涼薄、真實,我不會以‘愛’的名義限制你,以雲家的責任禁錮你,我不要你改變你的本質,你就是你。”
淚從眼角滑落出來,雲崢,雲崢,我何德何能,值得你如此?雲崢靜靜地握著我的手,柔聲道:“讓我陪你走以後的日子,好不好?”
我抬起淚眼朦朧的眼睛,笑靨如花:“好!”
也許我一直苦苦尋找的幸福,已經找到了。有誰知道幸福到底是以哪種形式存在呢?也許安遠兮的守護,他給我的呵護,是幸福;又怎能說雲崢的包容,他對我的縱容,不是一種幸福?
我在這個初夏,嫁給雲崢,成為他的妻子。那一天,夜很寧靜,月很潔白,風很自由。
——2006、12、12
綰青絲·第二卷·滄都篇·完
[第三卷 風華篇:第114章 歸京]
海客乘天風,將船遠行役。
譬如雲中鳥,一去無蹤跡。
我望著滄江兩岸的景色,腦子裡不由自主想起李白這首《估客樂》,心中隱隱有些不安。滄江是天曌國的母親河,貫穿南北,與東西走向的潢河一起哺育著這片土地的人民。此際,滄江上行著一條三層船艙的大船,正是雲家載我與雲崢返京面聖的家船。三日前,我們接到皇上的聖旨,除了賜給我們新婚的禮物之外,還封給我一個一品榮華夫人的名銜,末了要求我們進京面聖謝恩。
進京面聖?縱然我心裡老大不情願,可皇命難違。剛接到聖旨的時候,老爺子蹙著眉把雲崢叫進書房,兩人嘀咕半天才出來。出來的時候雲崢面色平靜無波,讓我不用擔心,我其實並不怎麼擔心我自己,反倒有些擔心他,儘管皇上的聖旨賜物賜名其盡恩寵,但這一招很明顯的像是當初清室將吳三桂的兒子吳應熊留在京裡當人質,以挾吳三桂易要輕舉妄動。難道皇上對他一直忌憚的雲家,已經在開始走棋了?把雲崢弄上京,隨便找個什麼理由留下他,以挾制永樂侯麼?
儘管雲崢表現得很平靜,我卻感覺到了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抑氣氛。只是,我們都是成熟的人,都知道盡量排解開這些不愉快的事,把好的心情帶給對方。雲崢的身子不好,每到月中,便有專職大夫給他做一次例診,之後他要調養兩天,這兩日他身子很虛弱,一般都是臥床靜養,出行要坐輪椅。這些是我嫁給他的第二日,便找來家僕問清楚的。
拜堂那天,雲夫人沒有出現,我事後問雲崢,難道真的要禁足雲夫人一輩子,連兒子的婚禮都不讓她參加。雲崢撫著我的長髮,臉上有些無奈:“不是我想關住她,現在她那樣子,不關住也不行了。”我開始沒明白是什麼意思,後來去看了一次雲夫人,才明白是怎麼回事,她瘋了。從那天在我們面前失儀發瘋之後,她便誰也不認識,不認得雲崢,不認得雲崇山,也不認得貼身服伺的丫頭,不管誰接近她,她都縮到牆角尖叫,嘴裡一直唸叨著“妖孽!殺死你!去死!”雲家對雲夫人的發瘋諱莫如深,究竟她有怎樣的心魔,我也無從探究。
雲崢對我很好,這個整日受病痛折磨的男子,生性平淡,從不對任何事強求。儘管他說並不強求我接手雲家的事務,但我卻不忍心讓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