縉璜兄一急,什麼主意也沒有了,傻瓜一樣。我就要他看好自己的行李,搭船回來向表叔稟報。
徐老闆聽得,連連道:“謝謝你了,謝謝你了,沒有你,真不知道他會怎樣,他從小就是個沒用的人,除了幹力氣活,沒一樣出息。這樣吧,我這店也抽不出身,天天還有生意要做。我這裡帶一百塊大洋,請你速速趕回桐廬,交給縉璜。”
徐老闆說著,去櫃裡取出100塊白花花的大洋,用袋裝了,交予戴春風道:“真是辛苦你了,這一去一回的,路途這麼辛苦,真是有點過意不去。”
戴春風接過錢,心裡好不得意,嘴裡卻道:“表叔這話就見外了,你老這般說時,春風侄真該無地自容了,在你這裡住宿一年,這點小事是份內上的事。”
徐老闆聽得,連誇戴春風懂事知禮,暗誇應升挑了個好女婿,比縉璜強多了。
戴春風辭別徐老闆,來到一個僻靜的草坪,高興得抱著錢在地上打滾,繼而放縱大笑!
笑夠以後,心想:這徐老闆真蠢呢,如果這世界都是這樣的蠢寶,我戴春風就不愁發達!
把錢藏好,先去找家檔次最高的酒店找個雅座坐下,一派大老闆模樣,指手畫腳,要這要那,點了一桌山珍海味,一瓶好酒。然後又開一間房,要一位漂亮女人,快活了一夜。到第二天上午才醒。這才辦他的正事,給自己挑一套好衣服,包裝包裝,再給母親、妻子各買了幾套衣服,捎上時興年貨,悠哉悠哉地重新登船啟程,回江山縣吳村鄉水晶山底去也。
戴春風提著大包小件回到保安村老宅。老遠見一年輕女子,懷抱一小孩坐在門口的石凳上哺乳。
戴春風猛記起自己離家時妻子已有身孕,登時心裡一熱,生起了一種做父親的神聖感。
毛秀叢一眼看見丈夫,回過頭衝屋裡叫道:“他奶奶,孩子他爹回來了!”說著,抱著孩子迎了上去。
戴春把東西放下,抱了兒子,只見白白嫩嫩的一團,睜著一對黑豆似的眼珠子,煞是可愛。
這時,藍月喜架著老花鏡也出來了,上上下下把兒子打量一番,見沒有黑,也就放心了,道:“你總算回來了,孩子都快會叫爹了,還不曾見你一面。”
毛秀叢麻利地提起那大包小件往屋裡走。
戴春風逗著兒子,喃喃道:“爹沒給你買什麼,別瞧著我。我沒想到你來得這麼快呢!”
藍月喜也滿心歡喜地用手撩著兒子的臉蛋,小傢伙似乎認識他,竟咧嘴笑了。
這一笑釋解了戴春風滿心憂惱,暗下決心道:“從此我將好好做人,不要對不起我的寶貝兒子。”
藍月喜又逗道:“笑,笑給你爹看。”
戴春風問道:“媽,他有沒有名字?”
藍月喜道:“沒有,正等著你這位做爹的給他起呢。不過,我們也私下裡給他起了個名,叫‘重倪’。”
戴春風仔細一瞧,見兒子白白胖胖,果然活像一條小蠶蟲,道:“這名字很好,我兒子還真像一條正啃桑葉吃的蠶寶寶,就起個諧音叫‘藏宜’罷。”
鄰居見戴春風回來了,也過來看熱鬧,問問杭州城裡的新鮮事。農村人一年到頭在地裡與泥土打交道,見有人從外鄉回來也算是不小的新聞。
鄰居見戴春風一身這樣的好打扮,道他都在外面發了財。當問及他在杭州幹些什麼,他只能含含糊糊,閃爍其辭。這時候,藍月喜忙打圓場道:“他能幹什麼,還不是讀書,哪來財發?”
下午時分,弟弟戴雲霖也回來了。他現在在文溪小學讀高小,恰好今天回家帶米。兄弟倆久不見面,彼此間只問候了幾句,又各自忙去了。
天黑了,鄰居逐漸散去,只剩下一家人。
藍月喜趁機把憋了一個下午的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