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裡的人都悄悄放下了碗筷,周繡的臉色變得十分蒼白,只是拉著鼐哥兒的手。
鼐哥兒聽見這個訊息,卻是十分興奮,口中直嚷著:“是父親回來了麼?我好多天沒看見他了。父親還說要給我帶新棋盤迴來呢。”
“鼐兒,別喊了,一會父親就回來了。要乖乖地,才能把棋盤給你。你再淘氣,父親就不來了。”
周繡連嚇帶哄,不讓鼐哥兒多開口。我想了想,不能讓劉夫人和史毅這樣僵持著,我應該說幾句話調和調和。於是向劉夫人道:“太太別生氣了,哥哥既然已經回來了,一定是醒悟過來了,知道自己不對,太太別和哥哥那麼嚴厲,等著哥哥認錯就是了。”
劉夫人臉色稍稍緩和些,不再說什麼,等著史毅進來。
屋子裡的人都不再說話,靜的連一根針落在地上都能聽見。
我還是第一面見這位室史府大公子,不一會兒,就聽見一陣有力的腳步聲,緊張的氣氛中聽來卻毫不匆促,還沒見面,似乎就能感受到來人的穩重與成熟。
轉瞬之間,只見一個年紀約有二十五六歲的青年男子走了進來,清瘦的臉龐,稜角分明,眼中的深邃一眼望不到底,兩道長眉,只令人感到英氣逼人。但是神色又十分柔和,我一見到就覺得心底泛起暖暖的感受。他和周繡看去郎才女貌,真是天生地設的一對夫妻,我聯想德潤告訴我的話,不由得為他們惋惜,兩人都是那麼溫暖的人,給予對方的卻只能是冷漠,也許這便是最無奈的悲哀罷。
劉夫人只是板著面孔坐著不動,其餘的人除了德潤,都站起身來見禮。鼐哥兒一見父親,就撲到他懷裡,口中親熱地叫著:“爹爹,你給我帶什麼好東西來了,怎麼這麼多天也不回來看我。”
史毅彎下身去,滿臉愛憐地笑道:“鼐兒想爹爹了是麼,爹爹也惦記鼐兒,只是事情太忙。上次你不是要新棋盤麼,給你帶回來了,一會就拿給你玩。”
“現在拿給我好麼?”
“爹爹有事要說,你先出去一會兒。”
鼐哥兒還要說話,旁邊的奶孃卻甚是機靈,哄著勸著帶他出去了。房中又籠罩在一片緊張的氛圍中。
史毅先叫了一聲“太太”,劉夫人依舊不曾開口。停了片刻,德潤微笑說道:“毅兒,我看你瘦得多了;怎麼也不好好保重身體,上進要緊,身子也要當心。”
史毅轉過臉,滿是驚喜的神色道:“大姐姐,你什麼時候回來了,兄弟竟不知道。姐姐這次能住幾日?”
“因為聽見二妹妹病了,心裡惦記。今日才回來,過節前總要回去的。你從早到晚的忙,如今忙的連家也不回,如何能知道呢。”德潤有些嗔怪地說,眼中卻滿是疼愛。
史毅臉色紅了一紅,旋即恢復了鎮靜,笑道:“姐姐也不知什麼情形,拿我取笑做什麼。”“你說是什麼情形,不就是你那個戲子麼,難不成是什麼光彩不成?你不是說永不回來麼,怎麼又回來了?”劉夫人嚴厲的聲音裡,我卻似乎聽出了一絲痛楚。
“太太,兒子今日回來,是有件喜事,向老爺太太報喜。”
“你只要不氣死我,我便沒什麼可求的了,還能指望你有什麼喜事不成。”
“太太,真正是喜事,明霞已是有喜了。”
如同一個無聲的驚雷打在房中每個人心上,一時間眾人皆是無言,只是望著這母子二人,我暼了一眼周繡,只見她的臉色剎時間變得煞白,卻依舊是鎮靜的表情。穩穩地站在那裡不動。
劉夫人聽了自是驚駭萬分,抑制不住的怒聲道;“你這逆子,安置了外宅還不夠,如今又拿這個來脅迫我和老爺不成?”
“太太息怒,兒子並不敢,只是這也是一樁喜事。太太何必生氣。”
“你若要收誰,我也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