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子嶽大叫:“前輩不可發聲!”
宏道一邊空翻一邊大笑著說:“無妨!你怕老衲練功時發聲岔了氣麼?不會的!”說話聲和大笑聲中宏道那一個不住空翻而且腳不沾地的身子,突然向上猶如風車一般旋起,越翻越高,越翻越快,只看得郭子嶽心驚肉跳,甚至目花頭眩。突然,宏道的身子在空中停住了,說停就停,就那麼盤膝而坐,懸浮著坐在空中——而就在這時,那個吼聲已經,來到了山上,眨眼之間,一個高大威武身穿黃袍的和尚已經站在了石城闕的邊沿上。
佛帝到了。而宏道正好剛剛練成了神功。佛帝站在石城闕的邊沿上,不怒自威的臉深沉而剛猛,看不出他在想什麼,而宏道懸浮著坐在離石城闕頂大約七丈的空中,俯視著佛帝,平和中有微笑,微笑中帶點嘲諷。兩個和尚對望著,一時間都不說話。
良久,佛門皇帝嘆道:“你服食了血色甘露,練成神變功夫了?”
宏道懸浮著坐在空中,道:“對,這是騰空坐雲法。”
“能懸空坐禪多久?”
“貧僧修為尚淺,大約半柱香時辰吧。”
“那麼,隨口攝魂法,定身法,搬運法,元神穿物法,隱形法,分身術等等法門,你都能以真力御使了?”
宏道在空中鬆開膝盤,直落下來,無聲無息地穩穩站在山頂上,大聲嘆息道:“差不多了。”他伸手一抹,抹掉了臉上的易容物,恢復了本來模樣。
佛帝道:“這位年輕人也服食了血色甘露?”
“他才真是有緣人。”宏道笑著說,“你令右天王使出種種詭計,其實卻是在成全他。龍捲風送他來崑崙,這等奇遇,只怕當真千古少見。如今他大約可以和你那金剛天王一搏了。”
佛帝聽後,沉默半晌,嘆息道:“真是天意難違。老衲在崑崙山一帶,長留了近十名手下,年年換一次信鴿,幾處香堂,均備了千里快馬。不想老衲還是來遲了一步。血色甘露已經生之又滅,聚之又散。宏道,如今你神功已成,不會再躲了吧?”
“怎麼,你還想殺我?”
“你以為你練成了攝摩騰精通神變功夫,便已天下無敵了麼?攝摩騰的神變功夫,最後不是仍舊作古,化作塵泥?”
宏道一聽,頓時怒道:“尉遲長孫!你明不明白,你辱我白馬寺始祖,也就是在辱我中原佛門?須知沒有我白馬寺始祖於漢時以白馬馱經人洛陽,又豈會有中原佛教今日之局面?”
“你說的是東漢年間的事。佛門今日之局面,也是攝摩騰的功勞麼?真是貪天之功!當年李氏起兵爭天下,我尉遲家族在俗者,隨軍打仗,在佛門者為其打探軍情,籌措軍糧。到得李氏得天下後,因其自稱其李氏乃老君後人,所以與道門同宗,才有武德八年高祖李淵下詔,正式為三教排位,道一儒二佛三。我佛門受此奇恥大辱之時,攝摩騰可曾出聲發言?到了貞觀九年太宗李世民又詔曰:‘老子李姓,是朕之祖,各位稱號宣在佛先。’此時是誰出與爭?是我尉遲家族在佛門者智實大師,攝摩騰又何在?所以說本朝佛門有今日之盛,乃今人之功,與攝摩騰無關。”
宏道啞口無言。因為佛門皇帝所說的是史實。
“奇恥大辱啊!”佛門皇帝沉聲嘆道,“智實大師為佛門抗爭,被李世民下令打了一頓板子。這一頓板子傷不了筋骨皮肉,可傷的是佛顏佛面佛臉!傷的是我尉遲家族的族顏族面族臉!打了板子後,李世民於心不忍,才又寬容佛教。老衲在朝中做功德使,事關道教,處處制肘不說,事關佛門,仍然處處制肘。老衲為的是什麼?為的是興盛佛門,把唐代皇帝排錯了的道佛次序排回來!宏道,你敢說老衲做錯了?”
宏道宣佛道:“阿彌陀佛!這是你的表面文章,你以道佛爭序為由,行一統佛門之實,想為霸佛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