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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家喜歡殺人,但不喜歡別人未經他首肯,在不包含他的利益以外的地方殺人。但趙歸真只要一有進塔的打算,那個人絕對會出面來制止他。那時就可以查出這個人是誰了。
趙歸真功布全身,從所站之處射掠向大雁塔的第二層。這中間有幾近十二三丈遠,趙歸真在中間的樹梢上一借力也就過去了。他輕如飄雪般地落在第二層塔簷上,然後,雙腳一踮,便縱上了第五層塔簷。他聽京師的道教主人講,第五層是尉遲長孫的密室。他準備進入第五層。
他站在第五層的塔簷上,運功諦聽塔內是否有人。他沒有聽到塔內有任何呼吸聲。塔體的每一層每一面正中,原有一個門洞。如今這門洞被磚石封閉了。趙歸真走近磚洞,以手掌伸向封洞的磚牆,準備運力將磚塊一方一方地吸出來,再放在塔簷上,以免發出響聲。
趙歸真將手伸在離封洞的磚牆約半尺左右的地方,心想,那個人為什麼還不現身?這時候,他明顯地感覺到那個人閉上了雙眼。他不是靠地聽或天視神功聽到看到的,他是感覺到的。
這是通靈術,是道教三通術中之他心通,另二通是宿命通和漏盡通。可惜他功力還未達到上仙,他僅修煉到洞仙。他若修成了上仙,他心通的感覺會更清晰更明確。他這時的感覺就較模糊。
當然,另一個原因是對方功力也很高,有抗通性。使他感覺模糊。
那人沒有現身,他好失望。他以手貼近磚牆,心想,真要進去,這封洞的磚牆上會沒有機關麼?他將手退了回來。他可以吸破磚牆而不發出響聲,可機關一發動,卻必然會發出響聲。他既然已經決定並且已經在著手借用皇家的力量去滅佛,卻又何必搞這種無聊的小動作?
趙歸真縮回了手。
這時候,他聽到了一聲嘆息。
這是一聲無聲的嘆息,可他不知是聽到了還是感覺到了。
他不禁失聲問:“誰?”
沒有人回答。
也不會有人回答。
趙歸真飄身離去了——離開了大雁塔,離開了慈恩寺,回到了宮城之中。
尉遲長孫回到長安,在大雁塔第一層總堂口聽了他的主要屆下稟報他離開長安期間所發生的大小事情後,便揮退屬下,上塔進了密室。他在密室中整整半天,才下塔來,令人去請佛門幾大宗的高增,進京到大雁塔來議事。
這一天,仇士良帶著隨從進宮,前去請文宗狩獵。
文宗抱病在床,閉目養神,聽一個太監在旁邊為他讀《史記》。他近幾天服了趙歸真的“仙丹”,精神好多了,還臨幸了幾位妃子。前一天晚上,他便服了趙歸真的“仙丹”,臨幸了三位婕妤。當時在御床上翻雲覆雨,戰威猛如出山之虎。可戰罷下來,他卻精疲力盡。儘管舒適無比,可畢竟是帶病之體大戰三女,戰罷之後卻是一動也不能動了。
所以仇士良來請他去狩獵時,他根本就沒有力氣去狩獵,反而連讀史也不要聽了,打算好好睡一會兒。
仇士良與眾太監退出寢宮,來到殿外,走到一個無人之處,仇士良一把抓住剛才為文宗皇帝讀書的那個太監,一拳打去,將那太監打倒在地,打得太監口中流血,吐出了幾顆牙齒。
那太監驚駭地叫道:“中尉大人,小人沒有做錯什麼事呀,為什麼無緣無故打小人?”
潁王李纏這時正帶著隨從進宮看望文宗。他親見仇士良毆打太監,不明究竟,便站在遠處觀看,也想趁這個機會多瞭解一下仇士良的作為。
只聽得仇士良大罵:“你為什麼給皇上讀《史記》?”
太監分辯:“那是皇上吩咐的呀?奴才敢不讀麼?”
仇士良一聽,頓時大怒,上前連踢太監幾腳,罵道:“你真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