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滿府裡的家人大都在前面大廳裡忙活,這書房裡確是沒有人出入的,好在這書房和李文正的屋子離得很近,李文正經常在這裡擺弄帳目,因此屋子裡是每日都打掃的,裡面桌椅擺設都是很乾淨的。屋子裡整整齊齊的幾個書架子,上面列著好些書冊,李文林隨手抽了一本出來,坐在那桌前的椅子裡面慢慢翻看。
這李文林本就不是讀書的材料,只要是帶字的東西他都是看不進去的,偏這一本還是古人勸戒世人的文章,在李文林看來這是一點意思都沒有的大道理,他哪裡看得進去?只隨便翻了幾頁便扔了這本又取出一本風物誌來,沒看了兩眼又扔到一邊去了,心裡覺得這樣書冊比那**差得遠了。他就索性也不看書,只靠了椅子將兩腿支在書案上翹著腿兒坐著,想自己的心事。
他覺得自己此時是萬分的可憐,不過總算是身邊還有兩個女人。張燕和自己是舊故自不必說了,那個秀紅是自己想佔個便宜卻被硬塞了進來,不過她那樣嬌弱的一個人兒,永久的埋在那ji院的火炕裡也實是可惜了,這樣他歸了自己也總算是他做了一件好事情。不過如今自己這種境況,怕是秀紅也要跟著自己受委屈,那個張燕也是跟自己藕斷絲連牽扯不斷的,如今大伯死了,她也成了新寡,自己倒是可以趁機和她遠走高飛了,只是這走了之後銀錢上可怎麼解決,這倒是一個大問題。而且除非把秀紅丟下,否則三個人一起怕是張燕是不肯的,這秀紅經他睡了這兩回看來,也是個挺能曲意承歡的,讓他就此丟下手卻實是有些捨不得,這豈不是一件兩面為難的事?
李文林想來想去是越想越煩,滿心煩躁也不知道怎樣才能解除胸中這些塊壘?到如今他卻十分想喝點酒來解悶,於是便走出屋子想到廚房裡弄些酒來喝。事兒也趕巧,他剛邁出書房便頂頭碰上廚房裡的媳婦往廳裡送點心,便攔住了她。那媳婦子一見是李文林,便說道:“原來是表少爺在這裡,可有事麼?”
李文林道:“我在這書房裡辦點事情,沒時間去吃飯,你到廚房裡給我拿些東西來吃。不論有什麼酒務必給我拿兩壺來。”
那媳婦心裡就想這如今府裡上上下下都在辦喪事,你表少爺卻要在書房裡偷著喝酒,這卻是什麼緣故。她只這停了一會間,李文林便看出她的猶豫,心裡更不高興,便冷著臉子道:“怎麼,是堂哥吩咐我在這裡寫些東西,你竟不聽我的麼?你想找罵挨嗎,若是耽誤了堂哥的事兒,可不怨我。”
那媳婦子聽他這樣說,也就信了是李文正吩咐他來這裡做事,便賠了笑臉道:“表少爺,那行,你稍在這裡等會子,我送完了這一趟點心便去廚房給你弄些飯菜來,只那酒您可別喝多了就是。”
這媳婦子既是以為李文林是為大少爺辦事,這可不敢輕易怠慢了,便送了點心快步來到廚房裡來,對廚子說叫他們準備四盤子冷葷,兩壺黃酒,又派了個粗使丫頭給送到了書房裡去。同時那廚子還趕著做了一個燉著肉的砂鍋子,也讓人捧了去。
李文林接了飯菜和酒,擺在案頭上一個人自斟自飲好不快活,那幾樣冷葷味道適口,那砂鍋子裡的肉燉得噴香,一陣陣香味兒直鑽了他的鼻孔裡,更鼓動起李文林飲酒的興趣。於是李文林便一手拿著酒杯,一手將筷子挑著鍋子裡的大肉,吃喝個不住。他眼望著外面花園裡的景緻,搖著兩腿只覺得愜意,心道,平時裡粉香玉脂陪著,那大魚肥肉也不知吃了多少,倒不覺得有什麼好胃口,象此時這樣一個人自吃喝起來,倒是吃得多麼的香,他這樣想著,便一口酒一口肉的在嘴裡進出不住,越吃越有味兒,完全把一切都忘了。什麼大伯的喪事,什麼人倫規矩,全都泡在酒裡喝到肚子裡面去了。
這黃酒吃起來本就很爽口,也不覺得怎樣辣口,那兩壺酒毫不費力就一氣兒把它喝了個乾淨。酒喝完了,那四盤子冷葷和鍋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