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中眾人斗的正緊,都無暇留意周圍情況。陳敬龍探頭觀戰,一直無人發現。
陳敬龍本身精通多家武技,對品評武技優劣頗有眼光;看那齊副幫主出手,不禁暗暗搖頭:“他所用招式,均極剛猛,用份量頗輕的柳葉刀施展出來,威力不免大打折扣;如果換成大環刀,或是厚背砍山刀,便會更加厲害。他所學武技很是高明,卻不懂如何發揮長處,實在有些可惜!”再看一會兒,又想:“高矮青年兩人,武技鬥氣比以前沒有半點長進。當初我打他們不過,但現在會了易筋經,他們可萬萬不是我的對手了。”
陳敬龍躲在石後觀望品評,場中齊副幫主的情形卻越來越糟。他招式剛猛,最耗力氣,鬥這許久,體力漸漸不繼。鬥氣本就是魔力與體力結合的產物,體力減弱,鬥氣自然也跟著減弱。齊副幫主刀上黃暈漸漸稀薄,與敵人兵刃相交時,常常抵不住對手力量,被震開好遠;收刀不及,招架便更加艱難。
陳敬龍對他很有好感,見他危在旦夕,不禁生起相助之心,但想到人家幫內爭鬥,外人插手,於理不合,不禁又有些遲疑。正躊躇不定,卻聽那齊副幫主大叫:“停手,我有話講!”
眾圍攻者聽他叫喊,一齊望向使雙劍的矮個青年,顯然,矮個青年正是這一夥人的頭目。
那矮個青年喝道:“暫且停手。”收劍退後,又道:“齊副幫主,你可是回心轉意了麼?”眾圍攻者也都住手,紛紛向後退開幾步。
齊副幫主滿臉汗水,胸口急劇起伏;將刀拄在地上略歇一歇,喘息道:“要我回心轉意,除非太陽西升東落!”原本清脆的聲音已經有些沙啞,但語氣卻十分堅定。
矮個青年怒道:“既然不肯回頭,還有什麼話好講?”齊副幫主對他不理不睬,轉頭看向一位中年赭獅幫眾,問道:“孟叔叔,你也要殺我麼?”
那中年幫眾道:“副幫主……”齊副幫主打斷道:“我既然逃離赫獅幫,便不再是副幫主了。孟叔叔,我小時候,你叫我若男,現在還是叫我若男吧。”
陳敬龍暗道:“原來他叫齊若男。男人取這樣一個名字,真是古怪!”心中大覺好笑。
那中年幫眾略一遲疑,嘆道:“若男,你根本逃不掉的,還是放棄抵抗,跟我們回去吧!”
齊若男並不回應,追問道:“孟叔叔,我只問你,你也要殺我麼?”那中年幫眾想了一想,臉現慚愧之色,垂下頭去。
齊若男挺起胸膛,神情剛毅,掃視眾人,朗聲道:“齊若男逃走之時,便已經有了必死的打算。今天你們殺我不難,但想要捉我回去,卻是休想!”看向那中年幫眾,聲音轉為柔和,嘆道:“孟叔叔,您當年隨著我爹爹出生入死,是個明白事理的好漢。您一直對我十分照顧,我也都記在心裡。今天若男必死無疑,但實在不想死在您的手裡,更不想對您有所傷害。孟叔叔,您……您退開吧!”
中年幫眾遲疑片刻,勸道:“若男,幫主待你也算不錯,你又何必一定要走?跟我們回去,向幫主陪個不是。他看在你爹爹份上,不會難為你的。”
齊若男冷笑道:“孟叔叔,高天彪確是對我不錯,但為了什麼,難道你不知道麼?要不是幫中這些叔叔伯伯照顧,若男早被逼著作了他的……他的……哼,難道他還真安了什麼好心不成?”
中年幫眾點了點頭,嘆息一聲,又道:“你說的確是實情。可是,你叛幫而逃,違犯幫規,終究不妥的!”
齊若男冷笑道:“叛幫?我爹爹在時,有這規矩麼?加入赭獅幫,便永遠不準脫離,否則殺無赦,這還講不講道理?我不願跟著高天彪為非作歹,難道不可以麼?”旁邊幾名赭獅幫眾一齊喝道:“住口,幫主的名字也是你隨便叫的?”
齊若男在地上唾了一口,怒道:“連名字也叫不得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