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心如的表情十分難看,過了好一會,他才非常勉強的道:“好吧,就依你的意思,不過正如你所說——這全是看在你的份上!”
金鈴緊繃的臉蛋稍稍鬆懈下來,客氣的道:“謝謝你了。”
貝心如不自然的笑笑,喝唇出聲,打了個尖長繞轉的唿哨,於是,遠處馬嘶如嘯,蹄音驟起,片刻間,一乘高大神駿的黃馬已越野而至。
馬兒油光水滑的細緻毛皮上配著裹以黃錦的鞍橙,益發顯得風采不凡,氣態昂揚,貝心如上前輕撫馬頭,喃聲低語,一副疼愛有加的模樣,馬兒也前蹄躍動,鼻端直往主人懷中鑽嗅,看光景,確是一對好伴當。
等貝心如將何敢扶上了那匹黑馬的鞍背,金鈴自己也強撐著走過來,更細心的把“響尾鞭”纏回腰間,一邊還不時笑切的問:“好了一點沒有?現在覺得怎麼樣?”
其實,何敢一直是身子受罪,心智清明,除了血氣不穩,胸腹滯悶使得四肢癱麻孱弱之外,看還勉強看得見,聽更是聽得仔細,方才金鈴與貝心如的交談,他可是字字不漏,全已入耳,此刻伏在馬上,難受固然仍是難受,已能提著氣低聲說話:“多謝……只要撐過這一陣,我想……就不會有礙了……”金鈴輕聲道:“我們先找個地方打尖,再替你請位郎中來瞧瞧,何敢,你好歹挺著……”何敢閉上眼睛,吃力的道:“放心……包管死不了人。”
那邊,貝心如已有些不耐煩的道:
“小金鈴,你對你這位‘普通’朋友的體已話兒也該說完了吧?我們要上路啦!”
一股火直往頭上衝,金鈴咬著牙忍住,半句話不說的上了她的那乘白馬,當然,黑馬的韁繩由她攢在手中,牽引向前。
貝心如隨後趕上,與金鈴並肩而行,他一面端詳著要死不活的何敢,一面帶著疑忌的口氣道:“他叫什麼名字?是什麼出身?小金鈴,你找這個傢伙保鏢,可已將他的底細摸清楚了?”
金鈴冷冷的道:
“我做事一向穩當,尤其像這種保命求生的大事,更是比誰都仔細,若是不知此人底蘊,如何會請他相助?大街上那麼多人,隨便拉一個不就結了?”
受到一頓搶白,貝心如卻沒有生氣,他笑道:“看你還是老脾氣,幾句話不對馬上就衝了起來;小金鈴我是一番好意,你可別想岔了。”
眼睛瞪著金鈴,貝心如又迷惘的道:
“奇怪,你好好一個人走你的陽關大道,卻請個保鏢做什麼?”
金鈴心煩的道:
“當然有此必要,否則我吃撐了?”
貝心如狐疑的道:
“小金鈴,你有事不該隱瞞我,譬如說,那些人為什麼要加害於你?你為什麼請保鏢?要防範誰?告訴我,大忙我不敢說,小忙相信還幫得上。”
金鈴沉沉的道:
“剛才你殺的那個人,他曾向你報過幫口的名稱,你還記得?”
略一回思,貝心如道:
“好像……好像是什麼‘八幡會’?”
金鈴點頭道:
“不錯,‘八幡會’。”
貝心如平靜的道:
“我也聽過江湖上有‘八幡會’這麼個組織,似乎勢力不小,但詳細情形卻不太清楚,小金鈴,你可是和這些人結下樑子?”
金鈴道:
“就是和他們有糾葛;心如,你久居南海,少履中土,對這邊的武林情態還不瞭解,‘八幡會’是個相當霸道的幫口,人多勢大,行事狠毒,一般黑白門派都不敢招惹他們,這次我闖了禍,也不想連累你——”重重一哼,貝心如不悅的道:“你這是在下逐客令?”
金鈴憋著氣逼:
“乾坤大道,任人倘樣,我有什麼權力逐你的客?實際上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