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動作要快,何敢,務求將他一舉擊殺!”
何敢的“地獄門”起手式又展現出來,他陰沉的道:“放心,姓萬的撐不了多久!”
萬人傑突然有種唇乾舌燥的感覺,喉管裡像被掖進一把沙,連腔調都變嘶啞了:“何敢——你是真要幹?”
何敢冷然道:
“這還有假的?”
萬人傑腦海裡不由自主的浮起了若干回憶,就彷彿許多張活動的圖片在迅速掠現——他想到三年以前,在一個荒湖邊親眼目睹何敢以一己之力誅殺湖舟幫十一名舵主的往事;他又想到有一次經過路州道,在曠野間巧遇何敵獨鬥虎崗七雄的情形;最近的一遭是在年半左右吧,何敢一個人搏擊“金剛堂”的雙掌門黑白兩金剛……那真是一場復一場的決戰,是力的拚鬥、技的較量,是膽識、心智、韌性所融匯的競賽,而用猩赤的鮮血、橫飛肢體,冰寒的鋒刃來顯示其過程,以生命的存續判定其結果,除了這些親自看過的,更逞論那極多的殘酷傳說了!好像九命無常真有九條命,九命無常真是催魂的無常君,以他的“地獄門”,以他難以抗衡、疾若閃電的“響尾鞭”!
用力搖搖頭,萬人傑似乎也在用力搖掉盤踞腦海中的好些個魔鬼般的回憶,他伸手抹了把臉——亦順便抹掉額門上的冷汗:“何敢,這價碼……不能再升一點了?”
何敢平板的道:
“一分錢也不能升。”
金鈴急叫:
“殺掉他,何敢,殺掉他!”
萬人傑嘆了口氣:
“不一定殺得了我,但我卻冒不起這個險,姓何的有九條命,我只有一條……罷了罷了,五百兩就五百兩吧,權當拿去買幾支上好人參進補……”何敢道:“一言為定?”
萬人傑像在這片刻間裡老了很多:
“不定也得定了,老何,算我倒黴。”
從腰板帶裡數出幾張銀票,何敢拈在手指中,加強語氣道:“保證不洩漏我們的秘密?”
萬人傑無精打采的點頭:
“你知道我的規矩,老何。”
遞過手中銀票,何敢笑了起來:
“這才叫老朋友,但凡有進帳,大家腥腥手,落個有福同享不是好?貪圖過了份可就傷和氣了,萬花子,你說對不?”
萬人傑慘兮兮的一笑:
“事到如今,我還能說不對麼?”
等萬人傑垂頭喪氣的離開之後,金鈴立時爆發開來,她指著何敢的鼻尖,模樣活脫是要吃人:“何敢,我要你為此事負完全責任,你是患了失心瘋,得了痴呆症,你這個不知輕重的莽夫,不知死活的愣頭,你為什麼不殺那姓萬的?你是故意放他的生,你叫他出去洩我們的底,讓我們陷入萬劫不復的絕境……何敢,你看吧,‘八幡會’馬上地提統追臨,殺手雲集,你令我好恨、好悔、好不甘……”何敢瞪著眼道:“你說完了沒有?孃的,這麼漂亮的女人,一旦潑起來也真夠瞧的……”金鈴憤怒得面龐都微微扭曲了:“何敢,我費盡心機的找到你,原是指望你能保我的命,照現在情形看來,我這條命就快送在你手上了!”
何敢也冒了火:
“金鈴姑奶奶,你開口講話可得有憑據,不該單以自己的想法來衡量全盤的事實,你怎麼知道我這樣做不對?你為什麼不聽聽我的意見,問問我如此施為的因由?”
金鈴咬著牙道:
“你還有什麼意見、有什麼因由?你擁下這麼一個大紕漏,我看你如何來收場!”
何敢靠近了些,儘量抑制著自己的情緒:“那萬人傑萬花子,功夫不見得如何出類技萃,但是卻有一項特長——非常了不起的輕身術;假如我們朝他下手,他可能不敵,然而他卻有本事逃走,以他在輕身術上的造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