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退去旁邊的人問他:“衛國的王后美嗎?”急子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問這種問題,回答說:“您是從古至今最美的女人。”宣姜追問他說:“究竟哪裡美了?” 伋認真地看著她,作詩說:“你是國君身邊人,滿頭珠光又寶氣。雍容好姿態,禮服正相配。可惜沒有好德行,只靠華貴怎能行?彩紋豔如花,錦衣繡山雞。黑髮如雲已風流,不屑假髮戴上頭。雙耳垂墜盡珠玉,象牙劈為剔髮簪,前額白皙攝人魂。可是神女從天降?可是天仙落凡塵?服裝豔麗人如玉,細葛綢紗內裡穿,添上夏日小內衫。雙眸清秀眉飛揚,額角開闊容顏倩。世間此女真難尋,傾國傾城美嬌娘!”
珏聽出這首詩雖是讚美她的容貌,卻又暗諷她不守婦道,生氣地責備急子說:“以前的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怎麼能說我不守婦道呢?我正好有個計策,可以名正言順地成為你的王后。”於是拿出盒子,說是劇毒的鶴頂紅,放到宣公的食物裡,國君的位置唾手可得。伋誠惶誠恐,連說罪過,堅決不肯依從。珏勸導他說:“宣公荒淫無道,負你在先,我們是為天下除害呢,世俗的非議有什麼可怕的?”伋正氣凜然地回答她說:“我不是害怕世俗的非議,而是有比這更嚴重的道義。做臣子的殺害國君叫不忠,做兒子的殺害父親叫不孝,不忠不孝,以後還能怎麼做人呢?伋寧願去死,也要留存天良人倫,絕對不做亂臣賊子的事情。”然後拿出宣姜送給他的半塊玉佩,因為一直貼身戴著,還留有身體的餘溫,他雙手捧著還給姜氏,說:“你可以把他送給我的父親,或者送給我弟弟也行,反正我留著也沒什麼用處。希望後媽您好自為之,不要再打謀害國君的主意。”
宣姜氣得臉色大變,恨恨地甩著袖子說:“我決心已定,你不肯跟我合作,我自然找得到一起做事的人。”急子嚴厲地警告她說:“頑不是太子,謀殺國君能得到什麼好處?如果你膽敢這麼做,等我即位以後,一定會為父王報仇。”他倆到此翻臉,從前的恩愛竟變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恨。
鶉之奔奔
《詩經。國風。啵�紜p戎�急肌�
鶉之奔奔,鵲之彊彊。人之無良,我以為兄?
鵲之彊彊,鶉之奔奔。人之無良,我以為君?
宣姜雖知頑非其人,然欲心難制,仍與私通。頑久為人質,時而豁達,時而陰騭,性情反覆,喜怒無常。後行幽會,珏恍惚不能自控,呼急子之名。公子頑憤然離塌,掀翻滿屋器具,怒曰:“吾與長兄僅一痣之別,何以厚此薄彼,待我全無情義?今日即與汝斷絕,庶母請尋急子與媾。”宣姜叫苦不迭,倉皇著衣,夜奔寢宮,原非真心愛之,況因前事皆謬,及頑言斷絕,亦無意挽留。
是年又添一子,取名曰朔,因前夜方事宣公,後夜又事昭伯,珏亦難辨朔為公子,或為公孫。宣公住新臺三年之久,後攜宣姜及二子回城,令居正宮之位。公厚愛幼子,呼為吾兒,頑入宮謁拜,視左右無人,亦戲呼朔為我兒。宣姜每視襁褓,承倫理紊亂之辱,愁苦縈紆,心有不堪。
又聞公子頑府,有侍婢傳唱:“鶉之奔奔,鵲之彊彊。人之無良,我以為兄?鵲之彊彊,鶉之奔奔。人之無良,我以為君?”思為公子頑洩憤之言,被奴婢聽去,譏諷傳唱。珏恐淫事敗露,欲鴆宣公,以為幼子正名,乃置酒向昭伯賠罪,澄清與急子之誤,言明欲修舊好。
宣姜素手把盞,問以質宋之事,頑俱訴殤公窮兵黷武,遭亂兵所弒。珏乃佯責逆臣,窺其反應。頑大笑,譏為婦人愚見:“春秋亂世,諸侯爭雄。弒逆之事,何國蔑有?成王敗寇,誰能罪乎!”宣姜大喜,謀議鴆夫竊國,昭伯對曰:“並鴆急子,得保無虞,乃可圖事。”宣姜弗忍,沉思良久,後複議之:“可鴆急子,以為汝子正名。”公子頑笑曰:“吾出戏言,而知庶母毒辣。吾愛吾兄,與爾不過逢場作戲,聊慰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