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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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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煉石雖知端木弘這話七分是詐,但還是忍不住回頭一望。那片悽暗的林子內卻有一處孤亭。

月下有林,林中有亭,亭內聳立的一處石桌上明晃晃的插著一把刀。伴著亭子四角挑起的四竿紗燈,那刀閃著一抹寂寞的紅光,那光如訴如嘆。刀一入眼,沈煉石心就一痛,恍如乍見失散多年的知己。

那正是自己的披雲刀。

沈煉石的腳下一滑,身子已經摺向躍起,疾向那孤亭撲去。他明知這一躍之下必然有千驚萬險——陶仲文豈能這麼輕易的將神刀送他,但他卻不得不躍,亭中就是有刀山火海他也要握一握披雲刀那光滑的刀把。

他的手指幾乎就捱上披雲刀了,他幾乎能感覺到那刀把的溫潤了。

這時腳下的土地忽然似是旋轉了起來,四周蕭疏的林木在風中一晃,竟風聲鶴唳一般的驚人魂魄。四個玄衣道士陡然出現在他身周,似乎從地下湧出來一般將他圍在當心,四道閃電般的劍光,分從四路刺來。

沈煉石的五指一旋,五道真氣盤旋而出,將那四把長劍阻了一阻,四個道士的身形一轉,四劍仍是呼嘯而來。沈煉石只有退,但聽嗤嗤幾響,他右臂的衣袖給割成了幾片,左肩上更是給一股陰寒的掌力一撞,只覺痛入骨髓。沈煉石心下一驚,只覺這四個老道刺出的每一劍都不算如何精妙,但四劍齊出,竟是威力奇大。

一念未畢,忽覺頭上一黑,上面也撲下來一人,劍氣森寒,劈面刺到。同時腳下雲起風生,一道劍光直卷向雙腿。沈煉石大喝一聲:“來得好!”雙掌疾飛,左掌凌空拍中了頭上刺來那劍的劍身,右掌順勢一引,準擬將下盤攻來的一劍引得刺入土中,卻聞嗡然一響,上面那劍卻彈回一股大力,竟然也雄渾之極,而腿下攻來的劍卻在他的長褲上挑了好大一個口子。

幾個人影霍然錯開,沈煉石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六道雖只攻出一招,卻如電擊雷動,若非自己傾力應付,身上早已經穿了五六個透明窟窿。那六個道士一人身形不動,另五人卻不停遊走,藉著丈外孤亭中悽悽惶惶的燈光,沈煉石才看清那為首道士的一張乾癟的臉,皺紋堆壘,猶如桔皮,他認得是真人府六羽士中的東園望。

東園望臉上的皺紋有如波浪一般層層疊疊的展開,厲聲道:“刀聖之稱,果然不虛!普天之下,能避過六合一擊的人,也只先生一人而已!”

沈煉石心中一沉:“果然是陶真君的得意之作——六合神煞陣,當日略一施展就讓閻東來捉襟見肘的六合神煞!看來這老東西是對自己圖窮匕現了!”

耳中忽然響起一道笑聲:“秋巖老弟,老夫這陣法如何?”正是陶真君的笑聲。這老東西必是以一種玩鷹觀獵的閒適遠遠看著!沈煉石哼了一聲:“陶真君,沈秋巖若是破了此陣,可否請真君答應在下一事!”陶真君依然在笑:“西崖可是為了曾銑之事?”

沈煉石昂然道:“不錯!曾銑為收復河套鞠躬盡瘁,所作所為盡是為國為民,卻遭嚴嵩構陷致死。真人貴為國師,若能為大帥之冤在天子面前進一言,老夫就為天下百姓多謝真人了!”他雖知這一求多半無用,卻仍是出乎真心,動乎真情,說得甚是懇切。

果然只聽陶真君嘆道:“大帥之事,天下皆知!可老道為清修之人,從不幹政,先生難道忘了?”沈煉石的聲音陡然拔高:“大帥沉冤雖為他一人之禍,但朝廷如此顛倒功過,只怕從此謀勇之士不敢為大明謀一策,忠義之人不敢為天下進一言,遺禍之大,莫此為甚。”陶真君又嘆:“秋巖弟出於道家,怎地忘了‘和光同塵’的道理,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天下大勢所趨,原非人力所能為!”

那六個持劍的道士聽了這話,一起收劍行禮,同聲道:“真人高論,我等醍醐灌頂,茅塞頓開!”